作者：三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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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全是美味的烤肉，按例先『餵食』能試毒的靈狐梅琳，她點頭之後我們才大快朵頤，霸木也陪同享用，臨近日落，亞述和三個族員差不多該餓了，看著盛筵猛流口水。
見時機成熟，艾莉絲說道：「霸木～伯太矮靈是我們帶來的，沒一起吃很奇怪吧！」
「伯太，壞矮靈，不給吃。」
蕾菲亞娜一旁冷語：「不給東西吃，讓伯太沒力氣吵架，原來巴太好卑鄙。」
「不是！巴太，講道理，不像伯太。」
艾莉絲：「別生氣～你們的烤肉好吃極了，應該讓伯太知道巴太有多厲害。」
霸木撓著頭：「嗯……有道理，巴太好吃，伯太難吃，不用吵，自動離開。」
朵麗當作這句話是允許，笑著對亞述說：「你們幾個，霸木准一起吃囉！」
她特別把最好吃的幾盤烤肉放在伯太矮靈面前，亞述哼的一聲別過頭，硬是不予領情，另外三個可沒那個志氣，拿起烤肉就啃。
原本只為填飽肚子小口小口吃，但烤肉越吃越好吃，了結這盤馬上又吃那盤，伯太矮靈臉上都是滿足的神情。
伯太較少狩獵，陸獸肉品就少，料理方式也不太在意，突然吃到巴太的各種美味獸肉料理，味蕾感官大大受到開發。
三個伯太族員討論這個稱讚那個，還吃得嘖嘖有聲，亞述動搖著，肯定也餓了。
「亞述要是不吃，等會說不出話，談不了正事哦！」我明白激將法比較管用。
「沒辦法，談事情，要力氣，吃一些些。」
見族長想吃，伯太族員馬上把最好吃的，全給端到亞述面前。
終於，亞述的矜持也被巴太烤肉攻陷，漸漸越吃越多。
霸木見狀大笑：「巴太好吃，伯太不行。」
艾莉絲跟說：「烤肉很棒吧？伯太矮靈乾脆都聽霸木的，以後都有好吃的烤肉。」
發現自己失態，亞述縮小動作，但還是低著頭一口接一口吃著烤肉。
霸木：「很好，以後，伯太吃烤肉，不用吃魚。」
亞述：「拒絕，魚好吃，比肉好吃。」
我立刻幫忙反駁：「沒錯，伯太烤魚比巴太的烤肉更好吃，亞述你認為呢？」
亞述：「對！小修懂，伯太烤魚，更美味！」
霸木：「魚？魚難吃，烤肉最棒！」
旁邊幾個矮靈都點頭支持各自族長的言論。
我指著大布袋提醒說：「不是有帶魚嗎？比看看，伯太絕對不會輸。」
「沒錯！烤魚有帶，魚干也有，煮魚湯，美味！」，但亞述一臉為難對我說：「要借鍋子，煮魚湯……」
原來朵麗建議攜帶鮮魚是為了當場料理。
艾莉絲向霸木說：「我覺得烤肉比較好吃，可是伯太不肯乾脆認輸，不如借他們鍋子碗盤，比一比讓伯太心服口服。」
見艾莉絲相挺，霸木感激無比，馬上吩咐族員準備炊具。
在亞述的交代下，伯太矮靈們開始料理，他們帶來的都是最上等食材，賭上尊嚴，亞述還親自下場幫忙，不斷嚐試味道加以調整，氣氛比打仗更緊張。
魚是重口味食材，烤魚、魚干再烘培、鮮魚湯的味道，充斥整個巴太木寨，完全掩蓋掉烤肉料理，為了部落名聲，伯太矮靈們也是卯盡全力。
漸漸地，撲鼻香味吸引了巴太矮靈們，好奇地引頸觀看，朵麗說過巴太以狩獵為主，專精獸肉料理，抓魚是偶而為之，純粹只為桌邊加菜，魚料理技術當然是乏善可陳。
亞述居然做出我在伯太都沒吃過的特色料理，其中一道酥脆魚，入口即化，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吃到的美味，好感動。
伯太矮靈們把各式魚料理端上餐桌，光是味道，巴太矮靈們就已經垂涎三尺，不斷互相擠靠過來。
我特別找幾個巴太小矮靈先試吃，小朋友最不會掩飾，果然——
「哇……」「好吃！」「我喜歡這個！」
小朋友吃相讓其他矮靈都受不了，亞述看得笑哈哈，「都可以吃，我們，帶很多！」
稍年長的矮靈們只是巴望著，因為族長沒說話，不敢放肆動手。
霸木左右為難，不給吃說不過去，給吃又好似向對方低頭。
我強勢幫推一把：「霸木族長不反對，大家一起吃看看，伯太也吃了不少巴太烤肉。」
我取了一些給芙涅，她吃了幾口，點點頭，又繼續吃下去。
其他巴太矮靈看到芙涅吃了，大了膽子紛紛擠前品嚐。
讚美聲此起彼落，全在預料之中，到最後擔心吃不到，還用搶的，沒幾下整桌數十大盤的魚料理全被掃空。
朵麗早把魚料理總匯一大盤，端到霸木眼前：「幸好我動作快，不然你沒得吃啦！」
注視著那一盤，霸木起初不願動手，但是桌上的已被清空，再不吃就沒了。
沒幾分鐘，霸木也被烤魚攻陷，光看吃的模樣就知道。
亞述開心大笑：「桌子空空，証明，烤魚好吃！」
霸木也指著伯太矮靈前的空盤反嗆：「你們吃光，証明，烤肉好吃。」
朵麗：「伯太喜歡烤肉，巴太喜歡烤魚，還真是稀奇。」
艾莉絲突然插嘴：「小修～該叫蘭出來吃東西，也順便看看朗也。」
我一邊應允，一邊鼓動族長們同行，帶上艾莉絲、蕾菲亞娜、朵麗一起進入朗也休息的山洞，他住第一層，不需要爬樓梯。
艾莉絲走在最前面，在洞口說：「兩位族—長—先請進。」，叫得好大聲，根本是在提醒蘭和朗也。
霸木，亞述一走進山洞就傻眼，因為蘭和朗也擁抱相吻，當然，我們也看到了。
朗也和蘭趕緊分開，不，並不是趕緊，有時間差，故意讓我們全都清楚看到。
亞述吃驚卻不敢多說什麼，因為蘭是屬於我的，他沒權利干涉。
霸木就不一樣，大吼著：「朗也，混蛋！」
朗也和蘭都磕頭跪伏地上。
朗也：「對不起！朗也喜歡蘭，想一起。」
霸木：「不行，蘭，小修愛侶，絕對不行！」
緊張程度隨著室溫漸漸昇高，又是艾莉絲偷偷用了火焰術，她真聰明。
朗也：「小修大人，拜託。」
——艾莉絲妳別推，我知道啦！還得把臉先沈下來。
「朗也～你可知道，蘭是我的……愛侶？」就算是演戲，要說出口我也很尷尬。
「請原諒！」
「你知道我是里德修拉靈劍士嗎？」
「知道，殺掉飛龍，非常厲害。」說是捧吹，不如說是為了嚇唬霸木。
「那個愛侶被矮靈搶走很難看呀！說不定會一直被嘲笑。」
「對不起，對不起！」朗也臉都貼在地面了。
艾莉絲：「糟糕，萬一張揚出去，城主一定會質疑小修，說不定會撤銷靈劍士資格，沒收所有財產。」
——有那麼嚴重嗎？基本上，財產都是妳的。
蕾菲亞娜會意，幫腔說道：「這事洩漏出去就不得了，知情的全都要殺掉，梅琳——守住洞口，一個都不許放走。」
可愛靈狐立刻化身猙獰惡獸，瞋目裂眥守在洞口，亞述和霸木想跑也不敢跑。
亞述：「不關我事，蘭，屬於小修，是朗也錯。」
「不好意思，被看到算你倒楣。」我拔出御龍寶劍，還發動龍炎讓劍身泛出紅光。
亞述：「等等，我不說，保証不說。」
霸木：「我也不說，絕對不說。」
「夫人，我還能帶蘭這個……愛侶回去嗎？」
「精靈最忌諱肌膚碰觸，蘭被朗也抱過，還親過了，不能接受。」
蕾菲亞娜加油添醋：「背叛靈劍士，通姦者一律處死。」
——精靈根本沒有通姦罪，是妳瞎掰的吧？
「對不起，蘭，罪有應得。」
「不一起活，就一起死，朗也願意！」
「還好只有四個知道，不必殺掉太多矮靈。」我作勢提刀對著霸木。
霸木急得雙手猛揮：「慢著……殺了我，矮靈暴動。」
亞述：「外面護衛，會反抗。」
正合我意，「果然還是要殺光所有矮靈才行……」
蕾菲亞娜：「不必主人動手，交給女僕就夠，我現在就去全部殺光。」
霸木：「等等，我們賠償，拜託，保守秘密，別殺。」
亞述：「饒命！」
朵麗這時開口說話：「咳～他們都說會保密了。」
我突然想到，朵麗也算外人，是不是應該一起恐嚇殺掉？算了，矮靈沒那麼聰明，計畫稍有破綻也無所謂。
「我才不信，他們這樣打鬧，總有一個部落會被趕出峽谷，到時候秘密就保不住啦！」
「不，不，自由狩獵，伯太不打鬧。」
「不趕走，隨便捕魚，巴太不打鬧。」
「等等，亞述不是不准巴太在南岸打獵嗎？霸木也不准伯太在西川捕魚啊！」
「我准！我准！」
「我也准，不打鬧。」
「既然願意合好，能放過他們嗎？我也喜歡矮靈啊！」朵麗拜託著說。
「小修怎麼辦啊？矮靈也很可愛，殺掉好可惜。」艾莉絲嘆著氣說。
——壞人我來當就對了？朵麗妳騙我，明明說好陪著一起當壞人的。
「就算放過霸木和亞述，蘭和朗也怎麼辦啊？」
艾莉絲哼的一聲：「不准把蘭帶回家。」
蕾菲亞娜：「可大家都知道蘭是小修的愛侶。」
之前討論時，艾莉絲反對用奴隸，蕾菲亞娜反對用女僕，朵麗提議用愛侶，她們一拍即合，真沒轍，搞得我好尷尬。
朵麗食指一比，表示自己有好方法，我催促她說下去。
「霸木和亞述合好，不能只是嘴巴說說而已，蘭被親過又不能抱回家，乾脆小修就說把蘭送給朗也當妻子，做為兩族合好的禮物，這樣，誰也不用殺掉，小修還是個大方的好精靈。」
——矮靈女性可以拿來當禮送？虧朵麗知道這種事，還有，把愛侶送出去合理嗎？幸虧矮靈不怎麼聰明，換作我早就看出破綻了。
「喂～你們怎麼說？」
「霸木沒問題，不殺朗也，感謝！」
「亞述贊成，不殺矮靈。」
朵麗：「不如趁今晚就舉行儀式。」
我把朗也叫到跟前。
「是！」他仍是跪著回話。
「我把蘭交給你，你能保証對她好一輩子嗎？」
「一定。」
「我可是很喜歡蘭哦！誰要是欺負蘭，我會回到峽谷大鬧特鬧哦！」
「朗也，保護蘭，用性命。」
我聽了很滿意，對亞述說：「我決定把蘭送給朗也，但是，我也讓你繼續當蘭的父親，幫我看著蘭，不准任何矮靈欺負她，。」
「可以，亞述接受，小修善良。」
「蘭和朗也結為夫妻，當作伯太與巴太合好的見証，霸木同意嗎？」
「同意，謝謝原諒。」
「你們一起去向族員宣布這件事吧！」
當晚，我們都參加朗也和蘭的成家儀式，唯一有損失的就只有我，丟了『愛侶』又帶了『綠帽』，不過，皆大歡喜就好。
矮靈似乎知道我喜歡烤腿，還送來一隻火烤赤眼獅腿。
——這算是違反野生動物保護法吧？
暫且當是烤羊腿，不過實在是太大隻，我請家眷們一起享用，我還發現蕾菲亞娜和梅琳特別愛好這一味，莫非是靈獸的關係？
最後，我對天空施展龍炎火海陣，蕾菲亞娜發動風咒，幫忙把火海吹得高高的，暫且充當放煙火，矮靈們看得非常興奮。
針對兩個部落的問題，我向霸木、亞述提出一個點子。
最好的漁場在巴太後方的古望西川，霸木讓伯太在木寨內築個暫居用地穴，捕完魚就能在巴太安全休息一晚，隔天再輕鬆回家，但是要取出部分漁獲加以料理，送給巴太當作回禮。
最好的獵場在伯太附近，亞述同意巴太在木寨內小坡堆土做小山洞，狩獵後就在伯太休息，隔天返回巴太，相對的，也要提供一部分獵物，料理後提供給伯太共享。
這個類似『使用者付費』的觀念，使得雙方各取所需，皆大歡喜。如此一來，不管是巴太或是伯太，都不必擔心踏在對方的地盤上受到攻擊，活動範圍大大增加。
亞述和霸木結為親家，當晚住在木寨內。我們並未留宿，回到朵麗原先住的山洞，芙涅也一起跟來，真是一對好姐妹，我仔細瞧，長相真有幾分神似，血緣在不同種族間還是有遺傳下來。
※
朵麗和芙涅早早就去睡，營火旁剩我們四個一家親。
艾莉絲：「是個好結果吶！」
蕾菲亞娜：「主人真優秀！」
「矮靈容易糊弄，知道他們要什麼，就很容易解決，小艾隨機應變才是大功臣。」
小精靈怎麼可能懂得抓姦在床的戲碼，多半是電視看多了被教壞了。
梅琳：「靠強大的力量作後盾，才能順利化解困境。」
艾莉絲：「明天又要回去伯太，告訴那邊這個好消息。」
蕾菲亞娜：「霸木同意一起去，帶著擅長的獸肉料理當禮物，兩個部落應該沒問題。」
「剩下的，就是歐特丘茲，蘭說會帶我們上山。」
艾莉絲笑著：「小修覺得可惜嗎？差點就能把蘭帶回家。」
「真那樣做，以後我休想有好日子過。」
蕾菲亞娜：「女僕有小蕾就夠了，小修可不能有三妻四僕，不，就算兩僕也不行。」
連話都被改了，「我才沒那麼花心。」
梅琳：「有小艾和小蕾，小修已經算是花心的。」
艾莉絲：「不到三妻，不算花心。」
蕾菲亞娜：「別胡說，小蕾只是女僕，小修還是很專情的。」
——基本上，妳們都在胡扯，我可是明白的。
「又忘了問蘭是怎麼把我弄到胡亂發情，我實在不方便問，你們幫個忙吧！」
艾莉絲：「問清楚也好，免得小修又被算計。」
蕾菲亞娜：「小修那天明明有力氣，為什麼推不開蘭？你其實有想繼續吧？」
「我如果真的想繼續，也犯不著叫妳名字讓妳趕來救我，蘭大概有算好時間，在我無法反抗的時候動手。」
我當然知道原因，但是絕不能說，要是說出蘭強吻我，還用舌尖讓我無力，少女們會做何反應我可不敢想像，得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
艾莉絲和蕾菲亞娜又開始瞎鬧起來。
「我相信小修，如果想生孩子，只能找小蕾哦！」
「小艾～～～」
不管是與精靈、靈龍，甚至是與矮靈的孩子，對我而言都是個問題，人類真能夠在這個世界擁有子嗣嗎？那會是正常的孩子嗎？芙涅看起來完全是個矮靈，卻仍然被視為怪物，這令我對未來產生疑惑與懼意。
這晚，我睡得很不錯，有種成就一件大善事的美好感覺。
※
一早，到木寨與霸木、亞述會合，除了朗也，霸木還帶上五位矮靈，準備好引以為傲的獸肉料理，還有一些木製品當作結親回禮。
霸木與亞述居然並肩而行，聊得挺開心的，我也稍為寬心，蘭走在我們後頭，朗也一旁陪著，小修版的羅密歐與茱麗葉，能歡喜收場真好，我覺得自己扮演的角色，好像是打算搶走茱麗葉的帕里斯伯爵。
比起昨天的左思右想，我今天算是好好欣賞了峽谷風情，如同非洲一般的景象，對矮靈而言是個天堂，但願兩個部落都能好好保護屬於他們自己的樂園。
伯太部落最開心的莫過於蘭的母親亞麗珊，女兒能留在峽谷又有好歸宿，她一直在道謝，頻繁到我都有點害怕。
這一晚我們再次在伯太木寨內搭營，霸木有點吃味，直對艾莉絲說下次也要我們住在巴太木寨，朵麗很開心，或許她以後能成為矮靈們的貴賓，進到峽谷能住在木寨，安全上比較有保障。
晚會再次重現昨晚的儀式，亞述宣布了好幾個與巴太的合作事項，原來他和霸木在路上談妥了，包括彼此交流的活動，透過朗也與蘭結為夫婦，以後兩族也能大方通婚，不必躲躲藏藏。
※
相隔一晚，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也是我之所以來到峽谷的目的。
霸木和五位族員一早與亞述道別後，先行歸還巴太部落，蘭與朗也實踐諾言，帶領我們進入古望大山，拜訪歐特丘茲的『祭壇』。
朗也和梅琳領頭，之後是艾莉絲、蘭和蕾菲亞娜，我和朵麗殿後。
我可不是故意和朵麗走在一塊，也絕對沒有瞹眛，而是被羈絆者和女僕排擠的。
我眼尖瞄到蘭拿了一包東西給蕾菲亞娜，連艾莉絲都跟著道謝，似乎還聽到蘭提到某個陌生名字。
朵麗：「那是什麼啊？」
「好像說是……普魯草吧！泡溫泉時加到池裡用的，真搞不懂，小艾和小蕾居然會喜歡香草浴。」
「我聽說過普魯草粉，那不是植物，是一種很稀有的火山熔岩礦石，亞述說是伯太秘藏，不給外族也不肯和我交易，沒想到蘭居然送給你們。」
熔岩礦石？為什麼名子會叫『草』？我無法理解矮靈取名的藝術。
「她們三個今天特別要好，一直在聊天。」
「我很在意那普魯草粉的功效，矮靈們都不肯明說。」
「所以才叫秘藏，蘭倒是有說過，好像是……恢復體力，女生漂亮，男生強壯，總之講得很籠統，沒什麼大不了的。」
「等等——小修剛說什麼？」
「恢復體力。」
「不是這個。」
「女生漂亮——妳有興趣啊？畢竟朵麗也是女孩麻，等會我讓小蕾分點給妳。」
「不，不，再下一句。」
「男生強壯啦！我是沒什麼感覺，泡完溫泉還是一樣。」
「嘖～小修知道矮靈講的男生強壯什麼意思嗎？」
「呃？會有什麼意思？」我比了比臂肌，這幾個月來，更結實了。
「矮靈說男生強壯，是指身體興奮，慾望衝腦，交合容易受孕的意思。」
「誒？等等？難道……」
怪不得——我讓她倆去問蘭我變怪異的原因，卻一直沒有回報，而且還帶上那麼一大包回家，想到以後可能的遭遇，不禁背上一涼……
朵麗顯然也明白我的擔心，笑著：「先不提羈絆者，連你家女僕也在覬覦主人。不過……沒有締結靈線，交合會有用嗎？」
——就是有啊！已經締結了呀！
只是不能說出口，我的羈絆者和誓約者肯定又在合謀。
擔心歸擔心，終於來到歐特丘茲祭壇，原本以為會在古望大山高處，沒想到，連山腰都不算，從山腳叉路起算，不到一個半小時路程。
原本上山應該會越走越熱，實際上卻越走越有涼意，不，應該說這才是初春的氣溫，薄霧繚繞阻礙了視線，難以辨認方向，氣氛有點陰森，難怪會有死靈傳說，不知不覺，艾莉絲和蕾菲亞娜都畏縮靠在我身邊。
小精靈就算了，為什麼連靈龍都會怕？真搞不懂。
中途只有休息一次，我趁機問道：「都是朗也帶路，這不是伯太管理的地方嗎？」
「和蘭約定，偷偷見面，洪荒古靈，矮靈害怕，不敢靠近。」
原來如此！矮靈害怕忌諱之地，因此，對擔心被撞見的小倆口而言，是最佳的約會地點，朗也之所以熟悉，應該是蘭帶他來的。
蘭對歐特丘茲的理解得自父親亞述，算是最充分的，但仍舊一堆謎團，我好奇的是矮靈自稱有歐特丘茲的後代，從芙涅的例子研判，混血後代以母體為基礎，或許能再加上父方的特殊能力，但是歐特丘茲的能力是什麼？年代久遠，或許早已稀釋消失。
※
來到祭壇，我晃然大悟，公主和女僕也都笑了，那跟艾莉絲畫的神殿完全就是兩碼事。
已是更加破舊的『祭壇』，僅剩三根石柱挺立，其中一根只剩一半不到，壁畫中的『神殿』，除了八根石柱還有屋頂，只是現在已經垮了，連同屋頂殘垣和石柱破塊，都被清除到祭壇外邊。
朗也和蘭恭敬伏跪在祭壇入口，約略一分鐘左右起身，拿起一旁的清掃工具，進入祭壇打掃整理，這就是所謂的『拜祭』，與人類『掃墓』習俗頗為類似，但是沒有上香也沒有供品。
亞述每年會帶幾位矮靈前來祭拜一次，但是今年他委託朗也和蘭，帶我們參觀也順便進行祭拜作業，我們不是矮靈，蘭交代等到拜祭完後再進入祭壇。
昨晚深談後我才明白，伯太其實並未信仰『神』，亞述只是依著祖先要求虔誠地進行清掃工作而已，霸木所懊惱的，是誤認伯太假藉信仰『神』而三番兩次進入忌諱之地，唯恐帶來災厄，他們在徹底交換意見之後，互相取得諒解，亞述言明除了清掃也不願意進入山區，霸木也不再反對這種『掃墓』的行為。
暫時無事可做，我們索性先檢查外頭堆棄的石塊殘骸。
蕾菲亞娜：「確實不是矮靈的工藝，矮靈也不懂製作這種石材。」
「精靈不拜神，不可能蓋這個，而且連個『神像』都沒看到，到底在拜祭什麼啊？」
艾莉絲指著斷柱上的刻字：「小修～你來看看這個文字……我有點印象！」
字體跟蚯蚓一樣，但，確實是熟悉。
誒——
「這……這……居然是英文！」
「英文？」「什麼……文？」蕾菲亞娜和朵麗並不知道這種文字。
艾莉絲：「在小修故鄉買東西時，包裝上面有很多這種文字，我也看不懂。」
「沒錯，的確是英文，我們那兒有許多種語言，英文算是使用廣泛的一種，千年之前有我的同族來到這裡。」我興奮地說著。
一時嘴快，我立刻發覺朵麗也在，趕緊糊弄：「是類似種族，不是真的同族啦！」
朵麗：「小修是哪裡的精靈族啊？好特別。」
她不曉得我說的是人類，我繼續瞎扯：「很偏遠，和這裡的精靈稍有不同。」
艾莉絲：「小蕾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我想辦法拓下來。」
「不，我來抄寫比較快，雖然不是母語，但是我看得懂英文，妳也幫忙小蕾找找……如果有圖再來拓印。」
拓印手續麻煩，某些文字刻痕有點模糊，再轉拓我擔心會失真到無法解讀。
廢棄石塊不少，但是會有文字的都在石柱殘塊上，不只艾莉絲、蕾菲亞娜和朵麗，連梅琳都幫忙翻找。
——是英文實在太好了。
我這樣想著，把能找到的斷句全部抄錄下來。
半小時左右，朗也和蘭完成了拜祭，看見我們忙著，也很驚訝。
文字能抄的就抄下，殘缺難辨的就畫下長相，找到的總共有十幾句，之後再來設法組合，可惜破損迭失嚴重，有些缺角可能要用猜的，畢竟是千年前的歷史痕跡。
之後我們進入祭壇，大致了解它的本來樣貌，約略十五公尺長，八公尺寬，原本有八根石柱撐起，我無法判斷這祭壇原本用途，但確實有像歐特丘茲與矮靈的聚所。
蕾菲亞娜在呼叫，我趕緊前去，在角落立著兩塊石板刻畫。
蘭也過來說明，其中一塊是歐特丘茲和矮靈們一起吃晚餐，還有婦女在烤魚，方法都不同，「歐特丘茲，教導矮靈，各種烤魚。」，有用石板在底下加熱，魚在石板上，與其說烤不如說是煎，伯太也有這一道料理手法。
「原來你們的烤魚技術是這樣來的。」
另外一塊則讓我大吃一驚。
蘭說那是歐特丘茲的自畫像，供矮靈們瞻仰，但是我一看就明白，根本不是蘭說的那一回事，而且艾莉絲也有看懂。
歐特丘茲在正中間，矮靈以為那是重點，其他的則是背景，大錯特錯，那背景才是重點——後面畫的是『高樓大廈』，那是人類的都市啊！矮靈不懂大樓建築，才誤以為只是單純的背景。
我支開朗也、蘭和朵麗，好方便與艾莉絲、蕾菲亞娜討論一些私密。
艾莉絲：「果然是人類住的地方，小修說過，裡頭可以住千百個人類。」
蕾菲亞娜靠近瞧個仔細：「那麼多洞，不會是巴太的山洞吧？」
「那些是公寓大樓，洞洞只是窗戶，有些是陽台，妳就當作兩、三個洞合算是一戶人家，數一數這大樓也有十幾層……」我解釋著，腦中又閃過不祥的念頭：「不、不對，千年之前，人類還蓋不了這種大樓，究竟怎麼回事？難道不是人類？」
艾莉絲：「下面有幾根，好像紅綠燈……不像，沒有燈。」
「那是電線桿。」
南宮家所在是高級先進社區，電纜都已地下化，因此艾莉絲很少看到電線桿，才誤以為是穿越馬路用的紅綠燈。
人類到近代才有大樓與用電，這石板畫竟有千年歷史？
如果歐特丘茲是人類，那麼精靈世界和人類世界，不但不在同一個空間，甚至還不在同一個時間點，貿然再度穿越，我能回到原來的時空嗎？是百年前？抑或是百年後？原本的興奮，瞬間轉為失落，我呆望著石板。
合理推算是倍數差，例如人間百年，精靈過千年，換句話說，我來到精靈世界一年，現在回去有可能是十年後的人類世界，但是樣本太少，無法歸納結論。
「你還好嗎？」
「小艾～我沒事，如果猜的沒錯，這石板畫的，或許就是歐特丘茲原本的家，他和我的年紀相差不會超過一百歲，電線、大樓，都是人類這一百年來才有的東西。」
蕾菲亞娜：「誒！這可是千年前的石板啊！」
「或許，歐特丘茲到了千年之前的精靈世界，我卻來到千年之後的精靈世界。」
艾莉絲：「萬一真能找到回去的方法，能回到離開萍姐的那個時候嗎？」
「無法確定，甚至可能在萍姐出生之前，也有可能在萍姐死去之後。」
艾莉絲臉色一變：「那……那不就見不著萍姐？」
「我就擔心會這樣。」
回家的難度變大了，並不是回到人類世界就好，能不能回到當代才是個大問題。
蕾菲亞娜：「應該有三塊石板畫，有塊好像斷裂了，說不定是在新安達魯的那塊。」
「有可能，畫工風格也差不多。」，我向蘭問道：「最近幾年有精靈來過祭壇嗎？」
「有，男性教士，名字，呃，加……，加爾……」
「加爾蘭達？」
「是他！那邊東西，有拿走，金幣買下。」蘭指著廢棄石塊區。
用金幣換石塊出手真闊綽，加爾蘭達並沒有欺負矮靈賤買遺跡。
「有像這石板那樣大的嗎？」
「有，斷掉不要，教士先生，金幣買走，僱用矮靈，一起搬。」
幸好加爾蘭達先生看不懂英文，否則外頭的破石塊早被買光了。
「蘭～妳知道加爾蘭達先生後來去哪兒嗎？」
「嗯！巴德納哈。」
「啥？巴德……在哪？」
蘭搖搖頭：「不知道。」
蕾菲亞娜：「小修～是巴德納哈市，鐵拉布塔王國的北部城市。」
「他跑到巴德納哈市做什麼啊？那城市有什麼特別嗎？」
「加爾蘭達，到巴德納哈，找大山洞，找古老靈龍。」
『靈龍』？不只是我，艾莉絲、蕾菲亞娜、梅琳全靠了過來，這句話可不能忽視。
「加爾蘭達先生說那兒有靈龍？」
「大山洞，真的，古老靈龍，猜的。」
我和蕾菲亞娜彼此相視，若真是同族她不可能不動搖，而且……算了，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不知道加爾蘭達先生找到什麼樣的証據。」
艾莉絲：「家書寫著要去找歐特丘茲，蘭卻說他要去找靈龍。」
蕾菲亞娜：「都是北方，或許目的地一樣，但是有兩個目標。」
「小艾，那兩個石板畫麻煩拓印下來。」
「交給我吧！」
之後，再也沒能找到其他有用的線索。
許多英文片斷，幾乎確定歐特丘茲就是人類，可惜沒能找到他的所有物，這也是當然的，畢竟已過千年，衣物這類的大概無法留下，碗盤用具也沒什麼參考價值。
我們趕回巴太，送朗也和蘭回家，晚餐之後，又帶著芙涅回去住朵麗的山洞，雖然木寨安全，但是外頭的山洞比較自在，而且有梅琳在，安全有保障。
芙涅當然是陪著朵麗一起睡，她們姐妹感情真的很不錯。
※
隔天一早，蕾菲亞娜正在準備早餐，朗也和蘭就出現了，還提著現成的烤肉與一些物品當作禮物。
朗也和蘭對我鞠躬致謝。
「小修大人，朗也感激。」
「蘭不禮貌，請原諒。」
「你們能在一起，我也覺得很開心，之前的事就別提了。」
芙涅也深深鞠躬：「謝謝大家，我和朗也，一起回去。」
朵麗：「也好，不然霸木看到又不放我們走。」
朗也和蘭向艾莉絲她們一一道謝和道別，我們也準備打道回府。
三個矮靈離開不到五十公尺，蘭突然揮著手跑回來，還以為是要找我，結果——
「小艾！小蕾！」
我差點被蘭給吞了，她們關係竟然還能這麼好。
「蘭～怎麼回事？」艾莉絲問道，蕾菲亞娜一旁看著。
「那個，泡過後，小修反抗，咬住舌頭，沒力氣，聽話服從。」
艾莉絲：「咬……咬住舌頭？」蕾菲亞娜眼睛睜得大大的，朵麗則是張大著嘴。
「對，蘭試過，很管用，再見。」
說完蘭又跑回郎也身邊，和我們揮手道別，這下總算真的離開了。
朵麗搖搖頭：「矮靈真的不太在乎這種事。」
艾莉絲嘟著小嘴：「小修佔了便宜還暗藏在心裡。」
蕾菲亞娜冷冷說著：「小修又亂撩少女心。」
「等等～我是受害者，而且這種事怎麼好意思說出來啊！」
完蛋了～蘭啊！我對妳不薄，為什麼臨別前還倒打我一槍啦！
艾莉絲：「小修居然讓她『咬住舌頭』？」
蕾菲亞娜：「有索敵還被得逞，好可疑！」
「我那時很混亂，索敵根本就顧不到，而且蘭是半裸很煽情，我只好閉上眼睛不看，反被趁機偷襲，而且她舌頭馬上就伸進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後來我死命抓住她的手想要阻止，她又用上這一招，別說是咬舌頭，舌尖才被碰到就完全沒力氣，幸好小蕾及時趕到。」
我拚命解釋，不說不行，隱暪只會讓她們有幻想空間，而且是對我很不利的幻想。
艾莉絲：「終於肯全部說出來了。」
——這麼羞恥的事，要講出口可不輕鬆。
蕾菲亞娜：「竟然是兩次深吻。」
——我倒是覺得自己被侵犯，還有，妳真的有在聽重點嗎？
只有朵麗眼神發亮：「聽起來過程好精彩好緊張。」
——妳都百歲了，快去找自己的羈絆者，別在那裡羨慕啊！
幸好上路之後，兩位親密愛侶就停止冷戰，不過也夠我受了。
我和朵麗邊走邊聊天。
「小修，這次有達到你的目的嗎？」
「嗯！非常感謝朵麗，得到了寶貴的訊息。」
「似乎，歐特丘茲和你有點淵源。」
「大概吧！歐特丘茲並不是那位『祭司』的名字，他其實和妳我都差不多，也算是……高等靈類，也不對，他沒辦法締結靈線，也不算是高等靈類，但是智慧不輸我們，也因為如此，矮靈們把他視作『神』的存在。」
「我還以為歐特丘茲和小修同族，小修可以有羈絆者，果然還是不同。」
實情不能明說，我們都是人類，只是我有靈核能夠締結靈線。
我很納悶，為什麼歐特丘茲能在精靈世界活下來？人類顯然還有別的手段能夠生存在這個世界，當初我差點就掛了。
再度經過巨石像，我抬頭瞧著對大家說：「稍等一會，我想再仔細檢查一遍。」
艾莉絲她們並未稍等，而是陪著一起檢查。
三十公尺很高大，踏腳處又不多，想躍上去還真有點困難，幸好並不需要這樣做。
我啞然失笑。
因為想找的訊息，就大剌剌地刻在巨石像的額頭，而且還不難發現。
——『洪荒高山，有人類，在石屋等著』
同時，我也想起這個巨石像，確實曾經見過。
少女們不懂我在笑什麼，只是楞著狐疑，我搖搖頭示意沒事，因為朵麗也在，我不想扯上人類的事。
矮靈們為了祭司建造這座巨石像，卻可能不知道祭司的真正目的，我也不明白那位『歐特丘茲』是如何說服矮靈願意幫忙建造。
巨石像沒有其他訊息，與其說它是『地標』，倒不如說是『指標』更貼切一些。
短暫休息後，我們回到高山之家旅館，蕾菲亞娜依約付給朵麗嚮導的酬勞，因為多跑好幾天，也額外加給不少津貼。
※
用過晚餐之後，我和少女們喝茶休息。
艾莉絲：「沒想到歐特丘茲真的是人類。」
蕾菲亞娜：「小修跟著精靈生活，歐特丘茲卻選擇和矮靈生活。」
「或許人類和矮靈比較合的來，性格也相近。」
艾莉絲：「不會吧？我怎麼看小修都比較像精靈，智慧也是。」
「說來慚愧，人類有小聰明卻是智慧不足，盲目追求力量而不在乎取得的手段，得到力量卻又常常濫用，比起和平更希望在戰爭中得到利益，這和矮靈的思維還真是相似。」
艾莉絲：「亞述為了得到精靈的力量，不惜犧牲女兒，自以為聰明。」
「我故鄉有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
蕾菲亞娜：「因為芙涅會療癒術，讓族裡戰士保持在良好狀態，霸木膽子大了，就想發動戰爭驅逐伯太矮靈。」
「有了力量就追求自己的利益，人類確實常幹這種事。」
梅琳：「對那種智慧不足的矮靈，展現毀滅性力量來壓制最有效。」
「唉～人類也是，大國發展毀滅性武器，瞬間就能消滅整座城市，那些小國不敢違抗，很聰明卻也很卑劣。」，我嘆氣又自嘲說：「想想，人類實在算不上高等靈類，只能說是比較聰明的靈類罷了。」
艾莉絲：「精靈也有差勁的，那個獨眼精靈就是。」
蕾菲亞娜：「只要靈格高潔，就是高等靈類，我是這樣看小修的。」
「小蕾說的對，小修比許多精靈更善良，更加正直。」
「小修做了很多事，讓巴太和伯太合好，而不是純粹利用力量逼迫，這就是智慧，我以主人為傲。」
「謝謝妳們的安慰！說起來，幾乎都是小艾小蕾想出來的方法啊！」
蕾菲亞娜：「我想到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消滅部落，小修又不肯。」
「吼～那當然是不行的。」
艾莉絲：「小修一大早就在看抄下來的英文字，有頭緒了嗎？」
「大部分都能讀懂，但需要時間整理，句子用刻的不容易，所以都很短，等我稍為理解歸納，再好好作個說明。」
艾莉絲：「小修在白天說歐特丘茲不是名字，也是從英文裡知道的嗎？」
我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沒錯，這個我已經知道，就先對妳們說說，而且和人類的神話故事有點關聯。」
蕾菲亞娜：「神話？」
「歐特丘茲是矮靈的唸法，英文寫的是 Odysseus，我想了好久才弄懂，我的母語稱呼為奧德修斯，那祭司寫的是：『我希望能夠像奧德修斯一樣，經歷許多災難之後，找到回家的路，奧德修斯的守護神雅典娜，也請一併守護我。』」
雅典娜被當成了信仰之神，但是矮靈對神沒什麼實體概念，也不太重視，我猜這位祭司不是傳教士，否則帶來的可不只有雅典娜而已。
艾莉絲：「『祭司』有提到自己的名字嗎？」
「名字似乎是史濟什麼的，後面缺字不完整，這位祭司似乎很喜歡奧德修斯的故事，由壁畫來看，他應該有對矮靈們說過這個故事，或許矮靈們常常聽到『奧德修斯』這個字，但是精靈語與英語有點差異，久而久之，便稱呼祭司為『歐特丘茲』，這位祭司提起的守護神『雅典娜』，矮靈的發音是『亞汀娜』。」
目前矮靈們還記得『歐特丘茲』，但是對『亞汀娜』這個名字早已忘記失傳，通稱為神，精靈還保存著考古論據，但也只知其名而不知其為何。
艾莉絲：「故事太複雜，或許矮靈的理解不完全，才誤會祭司是歐特丘茲。」
蕾菲亞娜：「奧德修斯和雅典娜，似乎是很厲害的人類。」
「不，他們是希臘神話故事裡的角色，並非真實人物，就像『羅密歐與茱麗葉』，都是由作家寫下的文學作品，因為故事很精彩，所以才被廣為流傳，那祭司肯定聽過這個故事，我也曾經讀過。」
艾莉絲：「又是精彩故事？」
蕾菲亞娜：「『羅密歐與茱麗葉』故事很精彩，可惜太悲慘，聽到會想哭。」
「『羅密歐與茱麗葉』是悲劇故事，『奧德修斯』則是描寫他經歷十年海上漂泊，最後回家與妻子團圓，結局還算圓滿，故事寫的，就是他十年來的各種精彩冒險。」
看到三雙祈求的眼神，我明白了。
「故事很長，一天講不完哦！等大家都洗過澡，我再慢慢說給妳們聽。」
艾莉絲：「要不要一起洗？」
蕾菲亞娜：「我可以幫忙服侍入浴。」
「才不，我要自己洗，我看見蘭送給妳們普魯草粉，太危險了！」
艾莉絲：「平時才不會亂用。」
蕾菲亞娜：「矮靈的秘藥，結合前一起泡，懷孕的機會非常高。」
「慢著，放太久也會失效吧？」
蕾菲亞娜：「那是礦粉，放多久都不會壞，我們都打聽清楚了。」
艾莉絲：「我們打算想生孩子的時候才用，精靈懷孕不容易啊！」
「唉～沒我允許不准亂用，我可不想被搞到全身無力。」
艾莉絲：「不會啦！蘭說你忍耐太久才會力量用盡。」
蕾菲亞娜：「只要主人早早認分，不抵抗就會變得很舒服。」
我的天～難怪妳們和蘭私下聊這麼多，還不讓我聽見！
「妳們快去洗澡，不然時間太晚我就不說故事啦！」
少女們總算肯放過我，荷馬史詩是鉅著，能說的內容不少，幸虧曾經研讀過，有名的特洛伊戰爭，木馬屠城記，諸神的爭鬥，雖然無法全部熟記，但說個八、九成沒問題。
我能體會那位祭司為何一直提起奧德修斯，他肯定嚮往著回家，或許也有妻子在人類世界等待著，傳說他和矮靈有後代，這表示已經習慣這世界，甚至娶妻生子。
這幾天我與矮靈相處的經驗，覺得這位祭司很可憐，假設我隻身一人，與蘭結為夫妻，身處矮靈部落，最大的問題就是文化落差，蘭的思考和我難以匹配，就算在一起生活，又能共同談些什麼？能一起做些什麼呢？
矮靈知識與文化落在精靈與野獸之間，這位祭司肯定很辛苦，或許他之後離開洪荒峽，踏上旅途前去尋找，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很幸運，陪伴我的不是矮靈，而是艾莉絲與蕾菲亞娜，即使回不去人間，有她們相伴左右，日子也能過得很充實，我其至覺得，在人間的我反而像是行屍走肉，仗著家裡有錢坐吃山空，靠著學習武藝發洩精力，沒有太多想法，也沒有想守護的目標。
我很好奇，那位祭司在人間原來的『家』，會是什麼樣子？和他在矮靈的『家』，又有什麼差別？兩度離家遠行，他有著相當的覺悟。
話說這晚，故事開講不到十分鐘，少女們就睡意濃厚，不是不喜歡故事，而是實在太累，我輕哄著，時間很多故事也很長，往後可以慢慢再說，加上溫柔的晚安之吻，她們很快就睡著了。
我望著孩子般的睡臉：「真的，非常感恩有妳們陪在我身邊。」
關閉夜光石晶，結束這紛擾的一天。
我躡步走到書房，取出背包裡的小本子，梅琳鑽進我懷裡，坐在我大腿上。
「想一起看？」
「我看不懂只是陪著而已，你每次看心情都很沈重。」
她用鼻尖磨蹭我的臉頰，又癢又舒服，我輕撫毛絨大尾作為回饋。
「抱歉讓妳擔心，沒事的。」
就這樣讓靈狐坐在懷裡，我把心思放回小抄本，抄錄的都是英文，雖然這兩天已經看過好多遍，但是我想在睡前再看一次。
除了奧德修斯那一段之外，還有就是——
『史濟……斯，留筆』
——我猜測是那位祭司的名字，可惜中間裂開掉字，估計有四個字母的空間，我想了很多可能的英文名字，但是都對不上，姑且先叫他史濟先生吧！
『……只有我活著，親手埋葬……』
——或許來到精靈世界不只是史濟，只是其他人沒能順利活下來，當初我也差點喪命，幸好艾莉絲沒早早把我埋了。
『……第八個月，紀念，妻子阿秀……』
——石柱上刻載應該都是重要紀事，我猜是史濟的矮靈妻子，同行的只有他活著，所以阿秀不可能是人類，而且拼音更接近矮靈的命名。
『……山外有大世界，發現高等精靈種族，締結靈線，神奇，羨慕……』
——史濟先生～你大概不知道，人類和精靈也能締結靈線，不過得有無怨無悔的情感作前提，你已有妻子，再想全心付出可不容易啊！
『……朋友很多，但是孤單～』
——最後一筆拉很長，貌似感觸良多，陪伴我的是精靈和靈龍，我並不孤單。
『……已經十年，被稱為神，矮靈不敢親近，更孤單……』
——大概是展現了智慧，更被矮靈當成神聖不可褻凟，反而越加無法正常溝通。
『……妻兒下山遠離，無所謂，想離開，找尋……』
——文化差異過大的結果，可惜沒找到線索他要去哪裡，也不知道他想找尋什麼，我很懷疑加爾蘭達帶走一些關鍵資料，包括『巴德納哈』這個線索。
『……有白頭髮，好想回家……』
——他寫的是指人類的家吧？他待在山上很久，有白頭髮之後才離開峽谷，那差不多是中老年紀，我不能確定，畢竟也有少年白的例子。不過，在精靈世界環境污染極低，又沒有學業、工作、生活的壓力，想宅在家也很困難，按理，身心都不會太快衰老才對。
『……決定，死去之前觀看大世界，設法回家，找尋月光石晶……』
——我認為史濟曾經擁有月光石晶，而且他的月光石晶，如果不是單程，就是利用『回程』的通道來到這裡。
所以他的月光石晶不需要締結靈線？而且能通過廊道的，還不只他一個人？
想一想，他遲遲不離開山上或許也有原因，如果不會劍術和咒術，面對野獸的威脅能夠走多遠？一個現代人沒有武器傍身，比矮靈更加弱小。
「梅琳～我要去睡了！」
「小修這次表情好多了。」
「當然，我有妳、小艾和小蕾陪伴，非常幸福！」
我由衷說著，帶著些許感恩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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