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火速追擊

發表日期:2018.1.7
作者:三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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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一箭射倒的指揮官正是羅邦,修的一記龍炎火海陣照亮了夜空,羅邦大吃一驚,意識到自己位置已暴露,見銀矢襲來,馬上全力張開一生中最強的火炎障壁。
射月聖弓將艾莉絲的咒箭強化了數倍威力,破空銀矢無視障壁強行穿越,直擊護住羅邦的巨盾,把羅邦、護衛連帶巨盾,在爆響中全部一起轟飛,即使滅了身上的火,也拉不回失去的意識。
緊接來援的衛士營十一團與查理德騎兵團,衝潰了叛軍陣容,失去指揮官又面臨南北包夾,攻城叛軍終於棄械投降。
遠在城西觀察戰況的龐加拉度與烏丹普夫,搖頭嘆息,彼此心知肚明大事不妙,斐西達沒能再聯絡上,王城也未如預期動搖,主僕有了底,悄悄吩咐指揮所部屬收拾東西,做好準備離開王都,現在他們僅剩的,就只有北城門外的瓦立培夫正規部隊。
「要停嗎?」
「不,打到底。」龐加拉度態度堅決。
「有用嗎?」
「至少也要兩敗俱傷,讓魯迪因德衰落不振。」
「還有機會?」
「只要不放棄,機會總是有的。走吧!該下一步了。」
不走不行,如果羅邦沒死,王都內所有據點可能會被揭發,龐加拉度不會拿自己的性命當作賭注。
他暗忖著——沒想到羅邦連王城大門都沒能碰到,利用火焰照亮目標應該是修閣下所為,但是,為什麼射月聖弓會在此時出現?又是誰在使用呢?
此時在另外一個戰場,王都北城門左側約五十公尺處的城牆,被投石砲轟出十餘公尺寬的大缺口,所幸,叛軍一時還不敢從這個缺口攻入王都。
因為在缺口處的地面上,正燃著火焰障蔽,焰高約一公尺,一般火炎障蔽深度,大概就是十餘公分,但是叛軍眼前這道障蔽,卻深達十公尺之寬,即使發動障壁護身衝過去,很可能衝不到一半就已經被燒死。
叛軍不斷用水元素咒術想澆熄這道障蔽,但是火焰熄滅沒多久又再度燃燒起來。
弓箭衛士也不斷向城外的叛軍術士放箭,阻撓他們熄滅火焰。
在衛士營觀測所裡——
班達基看到了,滿意的點點頭:「這招真有效!」
「還請麾下勿隨意洩露秘密。」伍林海左右觀望,確定只有他和班達基。
「呵~這個戲法也只有杜亞麗雪閣下辦得到。」
「說穿了就沒價值,要是有精靈膽敢衝過去,就會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這正是靈術士杜亞麗雪的絕活之一,火與木兩術並用障壁。一般火焰術過了一段時間,咒力用盡即自行熄滅,然而不斷投入木樁助燃,使得火焰生生不息,而且這道障蔽術還用上輔助性通用咒術——靈幻術,杜亞麗雪的障蔽術並沒有特別大的強度,但是十幾公分寬的火焰障蔽,因為靈幻而看似有十公尺之寬。
靈幻術能創造出類似周圍環境的影像,基本道理與隱形術相似,對方發動搜尋術就有機會破解,或者是集中精神目視,即便不懂咒術也能以意志力破解,因此一般術士使用靈幻的意願並不高。
杜亞麗雪這道火海一般的障蔽之所以能夠唬住叛軍,有三個原由:第一,未曾見過的強大咒術,誰都不敢以身犯險,第二,在戰場上,術士們著重攻擊或防禦咒術,不願浪費有限的靈力發動搜尋術,第三,叛軍深夜出擊視線不佳,以肉眼識破靈幻是難上加難。
術士們不停往火海中心施術滅火,其實那裡空無一物,無火可滅。
班達基繼續說道:「貿然詢問能力不禮貌,但是——杜亞麗雪閣下這招能撐多久?」
伍林海:「最多一炷時間左右。」
王城安全的消息對衛士營是個定心丸,沒有後顧之憂,班達基也決定奮力一搏。
班達基看了看遠方微明夜空:「已經太足夠了,只要巨弩隊能夠順利瞄準,就趕緊結束這道障壁,太費力了。」
「會有好一陣子她都沒辦法再發動咒術,等於巨弩砲少了一座。」
「這是沒辦法的代價,即使如此,我還是非常感激杜亞麗雪閣下,請務必代為傳達,以衛士營之名。」
「好的!王城通知修閣下也會趕來協助對抗飛龍,真是個好消息。」
班達基點點頭:「只不過還伴隨一道命令,無論任何緊急情況,都必須優先保護修閣下夫人,命令裡也沒多加解釋。」
「或許在下失言,既然擔心,就不該來前線才是。」
雖未明言,艾莉絲確實被當作拖油瓶,伍林海與班達基對她的認知只是個小精靈。
「總之,按命令辦事吧!」
「已經編組四個巨盾劍士與六個障壁術士,只要閣下夫人一到立刻列為保護對象。」
「多謝!你先過去陪陪杜亞麗雪閣下,她會需要你的支持!」
「請恕在下暫離,缺的那座巨弩,在下會盡力代替。」
看著伍林海離開,班達基又望向遠方山峰,明白不可能撐到援軍趕到,必須自食其力。
「傳令!」
「屬下在!」
「讓右翼與左翼機動隊準備,以鑼聲急響為出擊信號。」
班達基暗自祈禱著——快天亮了,勝負全看這一戰,遠古精靈王~請求您保佑,儘早結束這場戰事。
不過,他的擔憂並未結束,因為瓦立培夫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城牆破了一個大洞之後,投石砲座收架,緩緩推進一百步距,眼見又要重新架穩,目標由城牆轉移至王都之內。
施術超過廿分鐘,杜亞麗雪已是大汗淋漓,伍林海來到她身邊,很是擔心。
「麗雪~差不多夠了,天亮了交給衛士吧!」
「我……還能再一下……」
東方天空開始泛白,伍林海即使心疼,也不敢隨意喊停,他知道能多拖住一點時間,巨弩隊的準備就越周全。
但是已經無法再等了,石砲再次飛來,破空響聲大作,伍林海的鷹眼,老遠就看清楚巨石軌道,目標正是杜亞麗雪賴以遮擋飛龍攻擊的民宅掩體。
——居然瞄準到王都內部,打算連百姓們都一起攻擊嗎?
自己也是利用民宅掩護自保,似乎沒有立場能夠抱怨對方。
伍林海迅速要求附近衛士撤離,杜亞麗雪卻不為所動,專心擋住叛軍。
「麗雪抱歉!」
伍林海揹上聖弓,也不管杜亞麗雪是否同意,雙手抱起她的身軀轉身就跑,火海障壁失去咒力維持,逐漸轉小。
杜亞麗雪沒說話也放棄了施咒,依偎在伍林海懷裡,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
沒多久,其中一顆巨石砸中杜亞麗雪躲藏的民房,伍林海要是慢一步就天人永隔。
飛龍不斷攻擊在城牆上的弓箭衛士,還順便拆了一大片石牆,伍林海突然衝出來,又抱著杜亞麗雪一身白裳,目標特別明顯,飛龍夜視優秀,發現後立刻掉頭飛撲過來。
附近幾個衛士們看見,趕緊跑過來掩護,卻不及飛龍移動快速,普通弓箭、咒箭對飛龍的攻擊連拖延都算不上,伍林海想鑽進巷子裡,但是抱著杜亞麗雪實在跑不夠快。
看到飛龍逼近,杜亞麗雪說不出話也沒足夠靈力起咒,扭著身子想要伍林海放她下來。
「別亂動,我絕對不會放手的。」
逃命之際,突然前方傳來嘹亮洪鐘之聲——
「低下頭!」
伍林海瞄了一眼,不管迫近的飛龍,立刻蹲低下來,用手護住杜亞麗雪的頭。
三顆大火球前後飛越伍林海與杜亞麗雪頭頂,朝著飛龍奔襲而去。
一般的火球飛龍才不會予以理會,畢竟識得宿敵,硬是停下側移躲過,隨即振翅竄升,就像急忙逃走一樣。
「呼~剛好趕上。」
「感謝修閣下搭救,伍林海差點成為飛龍的早餐。」
艾莉絲走了過來,看看杜亞麗雪:「靈力耗盡走不動嗎?小修——」
「在下並非冒犯,但是伍林海閣下大概也抱不動了,就由我幫忙,請帶路。」
得到杜亞麗雪點頭允許,修小心以公主抱抱起,儘量避免碰到肌膚。
伍林海明白講究禮節不是時候,迅速指向一幢兩層樓民房:「先進那間屋裡。」
巨石不斷砸毀民房,所幸百姓早已撤離,城牆邊傳來震天殺聲,兩軍開始肉搏戰,修一行也已稍為遠離投石砲射程。
跟著修的,除了艾莉絲,還有蕾菲亞娜與梅琳。
一進屋,蕾菲亞娜迅速移開桌椅,梅琳把守在門口,修輕輕放下杜亞麗雪,由伍林海扶著她靠牆而坐。
「在下杜亞麗雪,失禮了,請問是……」
伍林海:「他就是修.南宮,里德修拉靈劍士,這位是閣下夫人。」
「啊~原來閣下就是御龍劍士,難怪飛龍轉身就逃,我總算見識到了。」
修和艾莉絲一一自我介紹並作揖回禮。
伍林海一眼就注意到:「夫人背後的……難道是射月聖弓?」
艾莉絲:「是的,是克羅夫曼殿下親手致送。」
伍林海:「我可以認為夫人能控御這把聖弓嗎?」
修笑了笑:「她剛剛一箭射倒城內的叛軍指揮官。」
蕾菲亞娜:「殿下說有一千五百步距之遙。」
伍林海點點頭:「射月聖弓必須靈力、弓術、鷹眼三者皆為頂尖才能使用,難怪殿下親令,必須優先保護閣下夫人。」
小小年紀就能使用令伍林海頗為驚訝,而且最神奇最不解的,是竟然擁有一千五百步距的鷹眼夜視,他不曉得那是因為修為艾莉絲照亮天空的緣故。
優先保護的誤解令艾莉絲腼腆,修解釋道:「這……恐怕是另……我們先談正事,能幫忙指認敵陣指揮官嗎?說不定小艾還能再露一手。」
「很困難,在下以流星聖弓狙擊馴龍者未竟其功,在那之後,叛軍掩護工作就很周全,一直都找不到指揮所位置。」
「可惜了。我正在找班達基麾下,沒想到會先遇上你們。」
「找麾下有何打算呢?」
「因為我不熟地形,希望麾下能提供飛龍的情報。」
此時有幾個衛士進門來。
伍林海向衛士們交代幾句,修認為杜亞麗雪已經安全,打算就此告辭離開,他的目標只有飛龍而已。
「閣下請稍等。」伍林海取出口袋裡的小地圖:「麾下正在忙著指揮恐無餘裕,不過,在下與飛龍數次遭遇,或許能提供一些建議。」
修感興趣地靠近:「哦~請說來聽聽,修正是為此而來。」
戰場由原來的城牆缺口處,漸漸擴及到北城門口,衛士們強力堅守,以免又給投石炮前進的機會,班達基不想讓王都被大肆破壞,索性打開城門,儘量將戰場攔在城牆之外。
叛軍則希望就此攻入王都,在飛龍掩護下揮軍王城。
此時天色微亮,五座巨弩開始進攻飛龍。
叛軍利用布幕掩藏指揮所,隨著攻入王都,主陣緩緩向前推進,班達基也不斷更換觀測所,以免自己被鎖定位置,並指揮編成攻擊、攔截的陣勢。
城牆已破,接近戰無可避免,加上叛軍有時間壓力,必須趕在援軍到達之前攻下新安達魯,雙方肉搏攻防漸趨激烈,城下死傷無數。
兩隻飛龍受過訓練,當衛士們形成編組或集團時,就成了首當其衝的目標,編組集團被瓦解,任務也會受到影響,飛龍還知道如何利用城牆避開巨弩的射程範圍。
在叛軍指揮所裡——
瓦立培夫:「飛龍很嫺熟,每次下衝就收拾掉好幾個衛士。」
吉爾斯基:「烈風還有點狀況,只休息一晚似乎沒法完全復原。」
「一般火焰傷不了飛龍,在王城和飛龍戰鬥的,果然與上次打傷暴風的是同一個傢伙。我先說了,今天絕不讓飛龍再靠近王城。」布米朗擔心,如果飛龍恐懼到達一定程度,非常有可能脫離他的掌控自行離去。
瓦立培夫:「王城交給羅邦吧!只要我們攻入王都,會合之後,拿下王城輕而易舉。」
他一直認為羅邦與伏兵合流就有數量優勢,就算一時拿不下王城,肯定也能讓對方岌岌可危,瓦立培夫期待著衛士營因為班達基動搖而出現失誤,等時機出現就一舉擊潰。
萬萬沒想到的是,龐加拉度刻意封鎖羅邦部隊潰敗的消息,以防瓦立培夫抗命撤退,只大約說明羅邦目前步步進逼王城當中。
吉爾斯基:「將軍大人一直沒回來,他還安全嗎?」
「放心!將軍大人掌握詳細戰情,躲起來才不會成為班達基的目標,逆天也在身邊不會有事的,只不過——」瓦立培夫把布幕縫隙稍為打開一些:「躲在帳棚裡指揮,實在是不方便。」
如果能站到指揮高台,便能更清楚交戰情形,指揮也能更加幹脆俐索。
吉爾斯基:「閣下小心,這裡是流星聖弓的射程內,昨天我和布米朗差點就沒命,那箭矢力量大到連巨盾都能打飛。」
瓦立培夫合上布幕,嘆了口氣:「伍林海也是個麻煩——傳令下去,一號投石砲繼續攻擊,二號投石砲往前推進一百步,最遲再一炷時間主陣必須攻入王都北門,中午以前與羅邦部隊會合。」
傳令應了一聲便離開指揮所。
無論是瓦立培夫或吉爾斯基都不知道,剛剛所下達的作戰命令,永遠都不可能完成。
王都北城門的左側城垣被投石砲打破一個大洞,那情景對我這個戰爭菜鳥來說,真的是怵目驚心,附近有衛士營與叛軍短兵相接,那種術士與劍士組隊相互支援的作戰方式,我完全看不懂,唯一適合我的就只有單打獨鬥比拳頭大小而已。
說到我們人類的戰爭,這些大概只算是小朋友玩扮家家酒的程度,城牆根本就擋不住現代化的軍事武器。
對於我這個好逸惡勞的都市學生來說,無論是哪一種戰爭,我都不想要碰到。
伍林海帶領我登上城樓,城樓位於城墻之上,為了觀測遠眺而建造得高出許多,我躲在陰影邊角,伍林海則光明正大站在城樓前方。
「這樣躲著,感覺上好懦弱。」
伍林海笑道:「修閣下不躲好,飛龍可不敢接近。」
剛剛,我只是緊急出手不大不小的三顆火球,飛龍竟然毫不戀戰掉頭逃跑,和昨日的死纏爛打相差甚遠,再次印證飛龍會記取教訓。
「閣下這麼說,讓我首次感覺『御龍劍士』有點像樣了。」
「一直以來,敢單挑飛龍的就只有修閣下。」
「我又不是自願的,說到我拿手的其實是逃跑。」
「不,閣下非常有勇氣,一般來說,我們除了逃跑根本沒有其他選項。」
我遠望城內一處三層樓屋頂,大約有七、八十公尺遠,吧!蕾菲亞娜在那兒對我打了個手勢,我也對她揮揮手,當然,艾莉絲和梅琳也在一起。
那座民宅是伍林海選的,屋頂有樓梯間,萬一受到飛龍攻擊,能夠立刻躲入屋內避難。
「小艾已經準備就緒,閣下真有辦法引飛龍過來?」
「嗯!我多射幾箭,搞得牠們生氣就會衝過來——不過……我現在得先辦一件事。」
我看不見前方,但是伍林海似乎看到了什麼。
「我先解決那投石砲,它再往前的話,恐怕會危及到夫人現在的位置。」
那可不得了!我偷偷從另一側探頭窺視,催動鷹眼術,確實有兩座投石砲,但是,有在移動嗎?完全看不出來。
我不禁佩服伍林海,隨便一眼就能清楚細節,我們的鷹眼術落差就是如此之大,艾莉絲也很厲害,只是我不懂如何比較高低。
「修閣下~麻煩警戒,我現在必須專心。」
「交給我吧!」
我用餘光偷看伍林海,注意力瞬間集中,是神射手無誤,艾莉絲在長射時也是如此心無旁騖,換作我頂多拉弓五秒就要出箭,拖越久越難專心,難怪弓術老是不長進。
查理德叔叔曾經教導過,只要索敵開啟著,專注力難以達到天人合一,但是他也說了,不是自己的強項就不要勉強,沒有十全十美的高手,而且索敵一直開啟並非壞事,相對地能大大降低遭遇偷襲的機率。
伍林海箭矢成形,是火炎咒箭,近距離觀看霸氣十足,從索敵觀察更是感動,強大的靈力在箭矢上往復流動著,蓄勢待發。
弓弦一放,箭矢破空而去,曳長的焰尾,一看就明白為什麼叫做流星聖弓,而且我也明白了,艾莉絲的射月聖弓速度更快。
以鷹眼術望去,射中的並不是投石砲中央,而是右下方的一角。
——誒……不會是射偏了吧?
伍林海卻在瞇眼微笑,右手握拳,彷彿就是任務達成一般開心。
我再次觀測投石砲,更驚訝了,整個砲座嚴重歪斜一邊,雖然不十分清楚,也知道肯定是腳架被打壞。
「姑且問問,伍林海閣下一開始就是瞄準那根腳嗎?」
腳?伍林海疑惑地望著我,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抱歉,我這『御龍劍士』是打仗的大外行,今天是第一次看到投石砲。」
他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也對,閣下好像還未成年,是我該抱歉才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修閣下應該什麼都很厲害才對。」
我不好意思搔著頭,這誤會大了,我的確知道很多,還參加過學生的戰鬥營活動,那些打靶狙擊丟手榴彈的經驗,在這裡一點用處都沒有。
伍林海繼續說:「我打中的是『支架』。他們用的是小型投石砲,有六根支架,本體堅固距離又遠,打中也不會有事,但是移動時它必須收回支架,我就是在等這個機會。」
「因為支架很脆弱嗎?」
「對,平時固定貼在地面我打不著,移動時才會立起。」
「只打壞一根支架夠嗎?」
「夠了,每次投出巨石就會有很強的反饋力道,如果支撐不穩定,別說是打不準,砲座甚至可能解體或倒下,大型投石砲會有備用支架,這種簡易型的幾乎沒不可能有。」
反饋力道我反而有點明白,大概就是所謂的後座力吧!
遠方傳來高音笛聲,吸引了伍林海的注意:「修閣下~就是這個,馴龍者吹的笛音,用來對飛龍下達命令。」
「我在王城倒是沒聽到有笛音。」
「飛龍聽覺敏銳,能聽見我們聽不到的細微聲音。」
「比起這個,伍林海閣下還請小心。」
笛音結束,一隻原本在城下攻擊衛士的飛龍低吼一聲,往天空飛去,這動作我很熟悉。
我們貌似輕鬆地聊天,但是都有確實盯著戰況與飛龍動向。
我繼續說著:「牠要俯衝下來,是衝著我們來的。」
可能是射倒投石砲座,惹怒了對方命令飛龍攻擊伍林海。
他再次拉弓:「正好,省得我花力氣去招惹。」
我斂聚龍炎威力,望向真正的殺手鐧——艾莉絲,我舉高風行聖劍,蕾菲亞娜回我一個手勢,艾莉絲也同時握弓盯住飛龍。
龍炎能夠確實傷到飛龍,但就是容易閃躲,昨天是那隻飛龍失常,身軀好似被固定住一般,我才有機會擊中,因此,伍林海建議自己負責引誘,而我躲在一旁護衛,艾莉絲則趁機射落飛龍。
果然來了,看過幾次飛龍俯衝,但是這次似乎沒有之前的那股霸氣。
——莫非是昨天打傷的那一隻?
兩側巨弩火箭輪流升空迎擊,飛龍閃過一支,以龍爪擊落另一支。
巨弩填裝需要時間,暫時大概沒得支援,飛龍朝向伍林海衝來,龍炎斂聚至少已有七成,如果牠敢夠靠近,我就有把握轟牠一個重傷。
大約還有五十公尺,流星聖弓射出,飛龍以爪格擋不及,箭矢剌中右上臂,不過牠卻不以為意,繼續朝著伍林海俯衝。
伍林海突然往後跌坐地上,一副害怕的模樣,但卻偷偷對我使個眼色,原來他是故意的,飛龍果然大意,張大雙翼伸出兩隻前爪大膽撲來。
距離廿公尺,如果艾莉絲來不及出手,那就是龍炎必須上了,我一個弓步躍出擋在伍林海面前,飛龍乍見我出現,似乎有點驚訝,反揮羽翼停頓半空。
艾莉絲的破空銀矢『咻』地一聲出擊!
射月聖弓本身就是極致狂暴術的加持,比流星聖弓箭速更快,威力更加強大。流星聖弓的箭矢很美,彷若天際劃弧的流星,射月聖弓的箭矢卻如一道迅馳光束,快得只見筆直的銀光。
飛龍不及反應,咻聲未歇,銀白箭矢已然射穿右翼正中位置,我百分之百確定,流星聖弓威力太小,龍炎速度又太慢,射月聖弓明顯更加適合擊潰飛龍,當然有個大前提,使用者必須是擁有雄厚靈力的神射手。
艾莉絲瞄準羽翼大概是因為那兒最脆弱,但是這等威力要擊穿較具傷殺力又較厚實的腹部,應該也沒問題。
我還來不及發射龍炎,飛龍就已悲吼著從半空中跌落城牆之外,發出巨大的地面撞擊聲,偌大身軀壓住好幾名戰鬥中的精靈。
我和伍林海趕緊靠到城牆邊向下探望狀況。
射中翅膀應該還死不了,但是摔個四腳朝天,我猜至少是站不起來。
又是一聲巨吼!
我錯了,飛龍雖然重傷,卻仍是挺力翻身四肢撐地,悲鳴著,右翼不斷滴血。
叛軍詫異不可置信,衛士們卻是振奮無比,感覺這次擊落飛龍,在精神上已經嬴了。
飛龍勉強站穩重新張翅,試圖飛起卻難保持平衡,伍林海舉起流星聖弓,朝飛龍擊出火箭,箭矢命中龍背效果卻不大,城牆擋在艾莉絲和飛龍之間,暫時無法依靠射月聖弓。
一旦適應疼痛與調整羽翼,飛龍可能就會逃走,我決定了——
「伍林海閣下請先停下來。」
「呃——什麼?」
我不理會他,計算飛龍位置,距城牆廿公尺左右,應該辦得到!我往後退到內牆邊。
「修閣下要做什麼?」
「總之別放箭,不然會射到我。」
龍炎仍然保持斂聚,我催動龍行和風行二術,算準距離向前衝剌助跑,乘風一躍大步跳出城樓之外。
伴隨大喝一聲,我從廿公尺高的城樓往下跳,朝著飛龍頭頂落下。
風行術捲起狂風迴旋身旁,斗篷隨風飄揚,表面很帥氣,內心卻是十分後悔,我根本就是忘了先脫下,幸好斗篷沒把臉給遮住。
受傷的飛龍一時還飛不起來,看見從天而降的我,張大龍嘴等著,但是狂風減緩我落下的速度,很抱歉~未如預期成為牠的早餐。
——給你吃這個吧!
斂聚九成威力的龍炎火球應念而生,恰好完整地塞入飛龍的大嘴裡,火球在牠喉頭裡爆炸轟隆作響。
飛龍瞳孔放大兩頰鼓脹,火焰從飛龍的嘴巴裡、鼻孔裡、耳朵裡噴出,爆風倒拂在我臉上,控制風行的力量,我以狂風將自己往反方向帶離,在數公尺之外安全落地。
砰然一聲飛龍再次倒在地上,終於,牠再也沒能夠站起來。
我高舉御龍寶劍,大叫——嬴了!
突然傳來一聲悲鳴,嚇了我一跳,右側上空出現另一隻飛龍,表情扭曲。
——想報仇?儘管來,至少一對一我比較有餘裕。
我以聖劍指著飛龍,牠卻甩頭一聲長吼,轉身朝向天空疾飛,最後消失在雲端。
敵陣方向傳出陣陣急吹的高音笛聲,遠去的飛龍再也沒有回頭。
總算可以放心了,但是……
——啊!這什麼狀況?
我高興得太早,一回神,才發現圍住我和飛龍的,居然全部都是叛軍,因為我幹掉飛龍,他們一時都傻住沈默了。
怎會如此倒楣?跳下來之前竟然沒有先看清楚底下的狀況,明明就還在戰場上。
太不妙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拚,我立刻右手聖劍左手寶劍,蹲步作勢攻擊!
這一蹲步似乎是個契機。
「精靈王……」
——誒?
「是精靈王再世……」
——這?
「不可能嬴的……」
——究竟怎?
「沒錯,只有精靈王辦得到……」
——說我嗎?
突然有位叛軍把劍丟在地上,跪了下來,大叫:「投降!精靈王,我願意投降!」
另一邊又跪了一位精靈:「我再也不敢與精靈王為敵,請原諒!」
彷彿連鎖反應,圍住我的叛軍們紛紛扔下手中武器,跪在地上,還有的伏倒膜拜。
雖然幹掉飛龍很了不起,但是——這狀況未免……遠遠出乎我意料之外。
衛士隊紛紛趕來,將投降的叛軍一一俘獲。
隨著戰鼓戰鑼大響,更多的衛士部隊衝出北城門,左右兩側也有衛士部隊包圍過來,沒有投降的叛軍也失去戰意,不等命令就自行潰逃。
最後,只剩不知所措的我與再也動不了的飛龍,還有一名雙劍衛士。
衛士怯懦地朝我走來:「御……御龍閣下……」
——呃?他居然臉紅,千萬不要告白啊!
「可否請御龍閣下賜予祝福,拜託!」衛士低著頭跪了下來。
不知如何回應,我伸出手摸摸他的頭:「雖然不曉得有沒有用,但我樂意為你祝福。」
糟,我一時忘了肌膚接觸的禁忌——
但是,衛士反而更開心地額頭叩地,伏著說:「感謝精靈王的祝福。」
「你快點起來,這場仗還沒打完哩!」
衛士這才抬頭站了起來,趕緊跑步跟上隊伍。
不會吧!他居然邊哭邊笑,我沒看錯,眼睛流著淚,嘴角卻在笑著。
我望著飛龍屍身:「託你的福,好像搞出了什麼大誤會。」
從北城門又出來好幾個精靈,原來是我家的少女們,艾莉絲連跑帶跳撲過來,我順勢抱住她。
「小修~你又做傻事了!」艾莉絲把頭埋進我的胸膛磨蹭著。
「不,這次有把握的,妳看——我搞定了。」
「我差點就要飛過來,圍著一圈叛軍,嚇壞我了。」蕾菲亞娜拭著眼角淚水。
「應該說是我嚇壞了那些叛軍!」
梅琳也轉到我身邊,我摸摸她的頭,她趁機用心語術說:【你跳下城牆時,她們倆都快哭了,沒命地跑過來。】
「抱歉,也讓梅琳操心了。」
伍林海跟在後面:「修閣下厲害,這麼高的城牆,毫不猶豫就跳下來。」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如果說跳過兩次懸崖,艾莉絲肯定又要生氣。
他走到飛龍旁邊看了看,回頭又對我說:「不如一起先回指揮所,飛龍死的死逃的逃,敵陣已經崩潰,剩下的交給部隊就行。」
我望著遠處,叛軍已經遠離,只有兩座投石砲留在原地。
叛軍的兵力原本就比衛士營差上一截,失去飛龍更是毫無勝算。
我們來到衛士營的臨時指揮所,在門口遇見來到此處的杜亞麗雪,身體似乎好多了。
她微微點頭致意:「感謝修閣下救命之恩!」
「杜亞麗雪平安就好,我只是舉手之勞。」我清楚自己總是忘記禮語或稱謂,因此平時態度更加恭敬以做為彌補。
她和伍林海沒有交談,視線交會卻讓我感覺到異樣的氣氛,我用眼神詢問艾莉絲,她微笑著點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懂了。
進入指揮所,已經來了許多大人物,班達基、克羅夫曼、查理德、魯達夫、維特拉芙美和迪里特,彼此招呼過後,班達基讓我們就座,最顯眼的就是坐在我身邊的艾莉絲,蕾菲亞娜站在她身後幫忙揹著弓袋,梅琳則端坐在腳邊。
克羅夫曼先說話:「飛龍一死一逃,叛軍棄陣投降,難得我們浩浩蕩蕩趕過來,什麼事都沒得做。」
班達基:「兩軍膠著,叛軍突然戰意全失,在下也很納悶,原來是修閣下擊殺飛龍,瞬間敵消我長。」
查理德看著我:「小修又更上一層樓,已經能夠擊殺飛龍。」
「不,其實那是個誤會,伍林海閣下膽識高超,以身犯險誘敵,然後被小艾以射月聖弓擊落,我只是趁著飛龍動彈不得補上最後一擊罷了。」
班達基:「咦?在下聽到的不太一樣,衛士說修閣下如同精靈王顯世,從天而降,把火球打入飛龍體內,最後終於吐血而亡,然後修閣下拿劍指著另外一隻飛龍,對方不敢接受挑戰而高飛遠走。」
「這個……這說法裡頭好像有很多穿鑿附會的地方……」
班達基:「據說當場看見的叛軍,全都跪在修閣下跟前,棄甲投降。」
「這……這個……叛軍也是誤會了。」
維特拉芙美笑了:「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不是一般精靈的層級,難怪我聽到衛士們在說精靈王。」
我的確不是一般精靈,是貨真價實的人類,腦袋裡還有著精靈王希緹麗亞的記憶。
「衛士們也是誤會大了,總之,要不是小艾把飛龍射下來,我也拿牠沒轍。」
克羅夫曼:「無所謂!你們是羈絆者,功勞算誰的都是一樣,不過,夫人確實了不起,羅邦被一箭射倒,飛龍又是一箭射落。」
艾莉絲臉紅害羞,微微往我身邊靠過來小聲地說:「那是因為有射月聖弓。」
班達基:「閣下謙虛夫人又不愛邀功,小小年紀還真有一套——現在,請容在下先行報告軍情。」
幕僚們把地圖掛到牆面,由班達基親自講述戰情。
扣除死亡與投降的精靈,叛軍大約只剩一千兵力上下,約為原來的四分之一,正朝著撒莫達山谷逃去,估計是退回山谷營寨。
其中一隻飛龍已死,逃走的那隻目前無法確定是一去不回,抑或是暫時離開,但是叛軍已無力再威脅王都。
前去追剿的前鋒營,約有一千五百名衛士,餘下兵力逐批退出王都歸返營區待命,十二團則由王城決定是否繼續協防。
克羅夫曼王子也交換王城情報,羅邦被逮捕時全身焦黑,命若懸絲,拘禁於王城地牢,巡守隊循線破獲龐加拉度在王都內的臨時避難所與指揮所,通往城外的地道也一併查獲,被羅邦部隊蹂躝的城區,正由城務廳和巡守隊協助整理。
不過,他們漏了一件事。
「查理德院長,小修昨日在城樓上再度碰上獨眼精靈,他就是龐加拉度的手下。」
聽到這個消息,不只有查理德動搖,連維特拉芙美和迪里特都站了起來。
迪里特:「修閣下,請容在下確認,是否為襲擊城主大人的匪徒。」
「正是!」
查理德:「有否逮獲?」
「抱歉,他已經被龍火燒成焦炭,但是小修認為羅邦或許知情。」
我所說的知情,不只是襲擊加巴迪夫始末,還包括王城大火的真相。
查理德對克羅夫曼說:「在下希望能夠提訊羅邦,恐怕,龐加拉度所作所為,並不只是王城叛亂而已,請殿下許可。」
克羅夫曼:「此事等回王都之後再作安排——班達基麾下,如今援軍充足,有否需要調遣協助?」
班達基:「叛軍元氣大傷,追捕清剿,衛士營已經足夠,不敢多做奢求,還請遠道而來的各位好好休息。」
克羅夫曼:「也對,查理德一行日夜兼程,昨晚至今還未曾闔眼睡過覺吧?」
查理德:「還撐得住,在下沒問題!」
「你行,但是部下可不一定,三天趕到新安達魯,是何等拼命啊!」
「那就……承蒙殿下好意,暫且返回王城。」
會議結束後,克羅夫曼帶著『使節團』準備返回王城。
伍林海向我走過來,作揖行禮:「閣下恩惠,伍林海再次感謝!」
「不,其實是小修向前輩學到不少東西。」
「呵~請閣下與夫人先行返回王城,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在下吧!」
「不交給你也不行,說到帶兵行軍,小修真的沒辦法。」
「說笑了,如果閣下肯站在陣前,叛軍就自動潰散,我們輕鬆多了。」
彼此相視而笑,伍林海是個好相處的靈術士,我很高興多了這麼一個朋友。
臨走之前,伍林海又回過頭,紅著臉說道:「杜亞麗雪說閣下抱起功夫俐落,要我好好學習,有什麼密訣嗎?」
「這……該怎麼說呢……我想就是習慣成自然。」總不能大方承認是被公主和女僕『逼迫成自然』的吧?
回到王城,吃過簡單中餐,主僕四個到寢宮探望利德納陛下,恢復得還不錯,已經能下床坐著休息,當他知道我和艾莉絲合力擊殺飛龍時,微笑地點頭讚許,簡單談話之後,我們不多打擾,留下佐丹爾和莎娜伊美小公主便離開寢宮。
一般來說,他們只會應酬我和艾莉絲,唯獨佐丹爾客氣地對蕾菲亞娜道別,蕾菲亞娜則板著臉孔,只是微微點頭回禮不吭一語,連視線都不肯對上去。
內宮遇襲的前半段我已經聽說,知道蕾菲亞娜救了佐丹爾,佐丹爾的心意明顯在感謝之上,蕾菲亞娜卻是毫不留情冷漠以對,我也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他們相差百歲似乎不太合拍,但年齡並不是最必要的問題。
今早起床見到蕾菲亞娜睡在我身邊還牽著手,雖然不露聲色,我內心卻很震撼,無論是精靈或魔靈,沒有覺悟與勇氣絕不可能如此主動。
我早想過最壞打算,自己最多就是百歲,那時候蕾菲亞娜還算年輕,等我生命結束她再找羈絆者也不遲,我也明白這幾近霸佔的想法實在太自私,即使分開不習慣也會有點寂寞,但是我真心期待她能夠找到羈絆者,想了半天後我做出結論說服自己:
——還是一夫一妻比較正常,人類是這樣,精靈、魔靈也是啊!
回到房間之後,梅琳跳上床~趴在床上休息。
「梅琳~妳太沒禮貌了,這又不是妳的床。」蕾菲亞娜立刻斥責。
「妳不也睡過這張床嗎?現在讓我躺一下有什麼關係!」
「喂……」
「啊~好舒服,如果小修也能睡在身邊,順便摸摸尾巴就更好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蕾菲亞娜紅著臉說不出話,昨晚她不但睡這張床,而且還偷偷睡到我身邊,梅琳全都看在眼裡。
唯獨艾莉絲悶悶不樂,她並不是嫉妒蕾菲亞娜,我知道真正的原因。
「還在不開心?叔叔不讓妳陪同審問是有原因的。」
「我也想知道真相嘛!」
事關殺父之仇,如果艾莉絲在場肯定不會冷靜,況且查理德也說,『不擇手段』也要逼羅邦吐實,暗示或許會有『限制級』畫面,畢竟她還只是小精靈,查理德使個眼色,我隨便找個理由帶著艾莉絲先行離開。
我牽著她一起坐下:「放心吧!叔叔知道的也會告訴我們,羅邦全身燒傷,要是知道是妳放的箭,說不定見到妳什麼都不肯說,我們不在場,叔叔也比較方便。」
「你又在哄我。」
「嗯~我是在哄妳!誰叫我是妳的羈絆者,不哄不行啊!」
艾莉絲這才破涕為笑,想拍打我的手背,小手卻被我反握不放。
我繼續說道:「而且啊!克羅夫曼殿下、娜美羅里院長、維特拉芙美卿都在場,肯定能問出來的。」
維特拉芙美在場,是希望問出加巴迪夫城主遇剌的真相。
被調侃的蕾菲亞娜不再理會梅琳,為我們斟兩杯茶過來,我讓她在艾莉絲的身邊坐下。
「今天小艾和小修表現好棒,配合得天衣無縫。」蕾菲亞娜握住艾莉絲的另一隻手,幫忙轉移話題。
梅琳跳下床,窩到我旁邊,也對著艾莉絲說:「誓約主人好神準,瞄哪裡就射哪裡,而且啊~比巨弩還行,連飛龍都能射下來。」
艾莉絲心花怒放,呵呵笑著。
梅琳接著又說:「另外一隻飛龍逃走實在可惜。」
蕾菲亞娜:「對啊!我也覺得好可惜,小艾都瞄準了,牠就是不飛下來。」
「誒?另外一隻有點遠吧?」
艾莉絲:「不是啦!我是趕到城門口時,看見飛龍想攻擊小修才拉弓的,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準備好。」
「啊~還以為是拿劍指著嚇跑了飛龍,原來牠是害怕小艾。」
「我想牠也是害怕小修啦!畢竟吃過不少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今天小艾是百發百中,箭無虛發。」
「射月聖弓雖然很吃靈力,卻非常容易使用,一經催動,幾乎不需要力氣,既然雙手不會無力發抖,就更能夠全神專注瞄準。」
蕾菲亞娜:「我猜啊!肯定是因為小修衝在前頭,小艾才會特別上心啦!」
艾莉絲:「小蕾取笑我!那我也要說,小修跳下城牆時,不知道是誰尖叫好大聲——」
蕾菲亞娜又是一臉通紅,開始和艾莉絲嘻鬧。
她們姐妹個性不太一樣,艾莉絲有同理心能陪歡笑一起擔憂,蕾菲亞娜卻很擅長隱藏心情改變氣氛。
東扯西聊好一陣子之後,我擔心艾莉絲靈力耗損大,想讓她睡一會,她示意一直握住的手,笑著說正在休息恢復靈力中,我都忘記自己還有這個功能。
沒多久,查理德和娜美羅里光臨我們房間,看到叔叔表情嚴肅,大概審訊羅邦有了結果,艾莉絲也急著想知道事件的完整拼圖。
班達基與伍林海在指揮所完成簡報之後,帶上二百衛士,追上前鋒營,合流之後將近有一千七百名兵力。
前鋒營追到撒莫達山谷,就暫停等候命令,精靈鮮少踏足此處,衛士營也沒有詳盡地形圖,大批軍隊進入,唯恐遭遇陷阱難以脫離,而且森林裡只能打游擊戰,優勢兵力也無法列陣推進。
叛軍遁入山谷後熟門熟路,迅速退入深林之中的營寨。
班達基與伍林海來到山谷外的臨時哨站,這裡也是制高點觀測站。
伍林海:「在下之前就是在這裡看到修閣下與飛龍戰鬥,根據安德烈的情報,叛軍營寨就在森林深處,已派哨衛深入探查敵情。」
班達基點點頭,問著旁邊的幕僚:「我們對山谷有多了解?」
因為沒有桌子,幕僚讓兩位衛士撐開一張地圖,班達基看到地圖直搖頭,因為除了東北側與西南側的群山,就只有山谷中的幾條小支流,其他空無註記。
「兩位麾下,這山谷有兩處出口,目前我們的位置在東南角,西北角出口是盤巒山道,傍山而行不適合行軍,至於營寨位置,大約在這個地方。」
班達基:「等等,就只有這個營寨這個註記?其他的呢?」
「沒了,只有這幾條小河流,連地勢都沒有記錄。」
沒有說明地勢,可能會發生直線距離三公里,卻因為登高落下而使行進距離拉長為四公里,更甚者則會碰到陡壁懸崖而中斷行進。
對軍隊來說更糟糕,敵軍可能利用地勢佈下埋伏,沒有軍規詳細地圖,恐怕連逃走都有困難,這也是為何前鋒營一到山谷便停止前進的原因。
伍林海:「兩隊哨衛正在山谷中努力,回來之後應該就能規劃路線。」
班達基:「太慢了!伍林海~麻煩再親自挑選速度快的哨兵,加派兩隊,第一點要確認叛軍動向,是否已退入營寨,第二點是找出行軍到營寨的路線。」
「屬下立刻去辦!」
「等等!」班達基指著西北角出口:「目前我們沒法分兵守在這裡,但是要派一組哨衛監視。」
伍林海:「我們逼急了,或許對方會登上山道逃跑。」
「一千多名精靈擠著山道而行,那可真是難以想像,如果只有一小部分想逃,倒是沒什麼問題,派哨衛是以防萬一。」
「如果碰上龐加拉度或是叛軍,那哨衛可抵擋不住。」
「有靈劍士、靈術士等等,當然不可能會是對手,你吩咐哨衛只要優先蒐集情資,最好能掌握對方去向!」
「明白。」伍林海說畢隨即離開觀測站。
「聯絡官——」班達基繼續做出指示。
「屬下在!」
「聯絡營本區、城務廳和王城,是否有熟悉山谷地形的精靈,有的話立刻快馬趕過來,列為緊急狀況。」
「是!」
「等一下!也順便問問部隊裡有沒有熟路的衛士。」
班達基再次放眼望去,撒莫達山谷林木茂密,部隊一旦進入,頭不接尾,指揮不易,面對敵軍游擊難守難攻。
他最擔憂的,是天空裡隱隱傳來的低吼聲,一時之間巨弩砲難以運達,即使來到,也難以在森林裡架設砲座,目前能牽制飛龍的,只能依靠伍林海的流星聖弓。
班達基想起修與艾莉絲合力擊倒飛龍的情景。
——還真不愧是『御龍劍士』伉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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