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梅竹劍廬

發表日期:2017.5.21
作者:三筆君
轉載請取得同意,並註明作者與出處連結 http://elfworldlove.blogspot.tw
為了拯救受難小精靈艾莉絲,締結為羈絆者的南宮修,從人間來到精靈世界,兩度獲得精靈王希緹麗亞與其誓約靈龍弗列格曼的幫助,死裡逃生。
之後,手持御龍寶劍打敗『疾風劍士』,得城主青睞受封靈劍士,追贈梅竹別苑,從此日常生活改轅易轍。
第一個變動就是稱呼,查理德、艾莉絲兩位叔姪就不必說了。而較為親近的蕾菲亞娜、巴蘭多和卡多尼梅,在公開場合都會識時務地改稱『小修閣下』,小精靈們也會跟著叫『閣下哥哥』。
再來是件小事,城務廳送來新的大門橫匾,印著大大四字『梅竹劍廬』,一問之下才知道,城主的妻子席禮亞,少女時期即住在這裡獨自修練,既非本家宅第,又是滿園梅竹,合稱『梅竹別苑』,如今別苑易手,名不符實,索性更名『梅竹劍廬』,以相襯靈劍士之格。
原本與巴蘭多固定每日的公開晨練,也因為精靈聚集越來越多,實在太過尷尬,最後只得取消,重新約定每隔三天的早晨,到梅竹劍廬集合對戰練習。
巴蘭多樂壞了,因為晨練結束之後,不但夫妻可以一起在劍廬的大浴室沖洗,還能享用蕾菲亞娜準備的美味早餐,巴蘭多夫人認為太過叨擾,但是修以對師傅的最基本禮遇為由,堅持一同分享。
接著,就是麻煩的問題,每當修一出現在市集、商店、公園這些地方,就有許多精靈恭敬地招呼問安,甚至買東西時,經常被粉絲老闆直接贈送,明明只買五個包子,老闆硬是多給五個,臉皮薄的修傷透腦筋,只好儘量交由蕾菲亞娜採購,有時不想太過招搖,就穿上連帽斗篷,拉下帽簷避開耳目。
尚未成年的艾莉絲,容易與小精靈們打成一片,偶而也會買些小點心同享,往昔公主教養,處世大方,擅長應對進退,又因為經常與修士們一起照顧貧困家庭,使得這對羈絆者在里德修拉頗受歡迎。
私居方面也被逼著改變,蕾菲亞娜細心勤快,事無大小。更洗衣物總是一件不剩全部收走,包括最私密的內衣褲,修雖然害羞,懾于女僕堅持,只得投降就範。
修的最大問題是——蕾菲亞娜的『過分』服侍。晨練之前,她已經等在庭院,衣服飲水擦汗更衣一應俱全;用餐時,端飯挾菜,擦嘴也來;更衣入浴,妥妥當當,就只差沒跟進浴室擦背,艾莉絲總是一旁笑瞇瞇任由女僕發揮,非但不加阻止,還囑咐好好配合。
一開始,修還以為精靈世界的女僕都是如此,最後發現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了,蕾菲亞娜更是完全無視修的『糾正』。
在艾莉絲的主導下,彼此的愛情從瞹眛轉為明朗,事實上,對精靈而言,締結靈線就是夫妻之實,靈線交纏的感動,遠勝肉體結合的快感。但是對人類的修而言,夫妻的定義是雙方結婚或至少肉體上結合,但是精靈並無所謂的結婚儀式,而雙方結合只為傳宗接代並非必要行為。
順帶一提,小精靈艾莉絲心理早熟,身體發育卻未能跟上,結合生育還言之過早。
即使貌似諸事發展非常順利,修仍有著自己的苦衷無法解決,一個是人類與精靈的壽命並不對等,他得學習如何去面對,另一個是關於回家的方法,他不打算放棄艾莉絲,但是希望至少能對父母與姐姐報個平安。
為了尋覓劍廬的新管家,我——艾莉絲與羈絆者小修,正在前往阿爾姆村的途中。
小修負責駕車,蕾菲亞娜與我並肩坐在馬車裡,一起翻閱從人類世界帶回來的相簿。
蕾菲亞娜看著遊樂園、博物館、水族館的照片,她不曾見過這些地方,非常吃驚,當知道小修是屬於那個世界的『人類』,更是動搖莫名、呼聲連連。我又把公主的身分與前後經歷,全部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她的眼神裡,比起驚訝,有更多滿滿的興奮。
小修把解說任務交給我,是因為我們情同姐妹,比較好說話。
「原來小艾是『公主』,小修是『人類』,無論是哪一邊都真的非常誇張。」
「要麻煩蕾菲亞娜幫忙保密。」
「不管站在女僕或是朋友立場,我都不會說出去。」
蕾菲亞娜開心笑著,不是因為知道了祕密,而是小艾對自己的信任。
「謝謝妳,張揚出去會有不少麻煩。」
「我終於懂了,明明互相喜歡,小修卻很扭捏,原來是因為世界和種族不同!不過,我認為小修很重視妳,不想糟蹋小艾才會這樣。」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哦!」我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但是,小修應該要回去那邊的世界,雖然沒有咒術,卻非常了不起,車子速度比騎馬還快好幾倍,房子裡好像有幾百個夜光石晶那樣,不需要靈力就會亮晶晶,城市夜景非常夢幻看起來好感動,而且你看看我和小修穿的鞋子,精靈做不出這麼舒服的鞋,人類叫它氣墊鞋。全部全部,都說不完吶。」
「聽起來我們這裡好落後……」有照片又有實物,由不得蕾菲亞娜不相信。
「沒錯!而且小修有父母和姐姐,還有很多朋友,如果一直回不去,就再也見不著面,都是被我害的,小修是為了救我,才被迫留在這裡。」
「追根究底,王城大火的首謀才是禍根。」
「我好像厄運上身,也連帶拖累小修……」
「沒這回事,小修也不會這樣認為,小艾自己也是受害者。」
「我已經找過許多書,完全找不到人類世界的線索,這樣下去小修就回不了家。」
「回不去——不是很好嗎?不希望小修留下陪妳嗎?」
「當然是希望!可是自私的話我說不出口。告訴妳這些事,是希望妳也能幫幫忙。」
「幫忙把小修送回去?還是幫忙把他留下來?萬一他回去,妳就再沒機會擁有羈絆者哦!小艾應該明白這一點,對吧?」
「人類不是靠靈線,小修還有機會找到『結婚』伴侶,我本來就欠小修太多太多,沒關係的。」我小聲說著,既是心虛又是不甘願。
「小修是這樣想的嗎?難道他不曉得小艾現在是最親密的家人嗎?說明白點,妳已經是他的妻子,妳自己也有自覺吧!」
「我沒對他說清楚羈絆者就是終身伴侶,不想用這樣的事牽制他。他肯定對萍姐放心不下,南宮姐弟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希望他們能夠重逢相見。」
看見我落寞著,蕾菲亞娜牽著我的手:「如何回到小修的世界,我完全一無所知,甚至不理解兩個世界為什麼會有聯繫。但是,妳聽好,至少,我認為小修不必擔心種族不同或是只有一百年壽命。」
「小修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壽命,而是在一百年之後,只會留下孤獨的我,這種事我也已經有了覺悟。」
「呵~我不是這個意思!或許小修不只是一百歲,說不定還會活得比小艾更久哦!」
「誒——有這種可能嗎?」
「他不是有說過弗列格曼的事嘛!只要找到靈龍締結誓約,就能分享生命力。」
「但是靈龍也不是說有就有,弗列格曼自己都說幾萬年沒見過靈龍。就算真的有,也不一定肯和小修分享生命力,因為人類生命短,靈龍很吃虧吧。」
「沒這回事!締結誓約至少有個頭緒,比起尋找回到人類世界的方法,要簡單多了。」
「簡單?妳那莫名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呀!」
「小修是我的主人,幫助他是我必須做的,放心交給我吧!我會記在心上。」
「如果能幫上忙就太好了。」
「就算小修只活一百年也不用擔心,妳還有我,我會代替小修照顧妳。」
「妳做的已經超過一個女僕太多太多,難道蕾菲亞娜對小修也是……喜歡?」
愛上其他精靈的羈絆者,是件悲哀的事,不但無法得到靈線交纏的愉悅感動,也無法靠著結合得到後代。靈線締結無可取代,萬一她愛上小修,就更不容易與其他精靈或魔靈締結靈線,我不由得擔心蕾菲亞娜的未來。
「嗯~我很喜歡小修,不過請放心,我的喜歡和小艾的不一樣,是小修的靈格感動我,也是我唯一願意獻出忠心侍奉的主人。」
「靈格?那是要相處很久才會明白的吧?妳卻好像很清楚似地。」
「我就是會知道,旅行過許多地方,看過的精靈也多。小修很正直,值得信任。」
蕾菲亞娜不否認自己的情感,但是細說著彼此的差異所在。
「如果小修回去,蕾菲亞娜怎麼辦?總得打算自己的未來吧?」
「我會處理小修在這裡留下的事,不過,我希望能跟著他回去人類世界。」
「那個人類世界沒有靈素或魔素,我們活不久的,三個月都很勉強。」
「就算只有三個月,也要好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我不在意生命長短。」
「好強大的覺悟,比我更像羈絆者!」
雖然我看過不少忠誠的部屬,但是能像蕾菲亞娜如此無視生命的程度,真的非常少。
「我的忠心不會輸給小艾的愛情喲。」
「妳這麼說,我就更不能輸!無論小修去哪裡,我都會好好跟著。」
小修是如同精靈樹一般的存在,覊絆者的我至少可以一起終老,但是蕾菲亞娜讓我醒悟,原來還有陪著小修一起回到人類世界的選項。
「這樣他肯定會動搖,不會回去的啦。」
「妳和弗列格曼好像,即使過了幾萬年,他也沒忘記希緹麗亞。」
「活一百年和活幾萬年是一樣的,只是小修不明白而已。」
「我也沒那麼明白……」
「活得短暫,會傾向追求物質滿足,因為比較容易做到。活得長久,什麼都遭遇過,會傾向追尋心靈契合,就算只有一瞬間的滿足也好。」
——只能曾經擁有的人,總是奢望著天長地久的幸福;處在天長地久的人,卻又回頭尋覓曾經擁有的滿足,不管是人類或是精靈,似乎都逃不過這個邏輯。
「妳說的話有點難懂!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
「要嘛就讓小修回去與家人相聚,要嘛就讓小修好好活在這裡。我想這兩個願望只要完成其中一樣,應該就值得高興。」
「我比較想完成前面那個願望。也是為了萍姐。」
「我比較想完成後面那個願望。是為了小艾,也為了我自己,好不容易才跟到靈格優秀的主人呀!」
「能有這樣的羈絆者也是好不容易。」
我感嘆地把照片收好放回紅色背包裡頭。紅色背包旁還放著一個藍色背包。隨著我關上拉鏈,蕾菲亞娜也注意到背包的特別,『拉鏈』與『魔鬼氈』在精靈世界是找不到的。
「妳的背包也是那個世界的嗎?不曾見過的材質和款式,很漂亮。」
「這是小修的姐姐送我的。用不著羨慕,這個藍色背包,小修決定要送給妳,也是從那個世界帶來的。」
說完我把藍色背包遞給蕾菲亞娜。
「看起來和紅色背包有點像,很珍貴,送給我行嗎?」
「沒問題,對小修來說有點小,而且他現在喜歡揹的,是我親手做的。」
「你們帶來的應該不多,這麼珍貴又有紀念價值,收下來不太妥當啊!」
「小修說,我們不是很富有,沒能力準備很好的見面禮,但是蕾菲亞娜願意來幫助我們,至少要準備足夠誠意的禮物才行!」
「小艾~我並不是用富有來決定侍奉誰的。」
「我懂。所以更希望妳能收下這個心意。」
「那麼就……謝謝小艾和小修。」
「妳看掛在這裡的叫太陽能手電筒,按這個開關~我開。」
看到手電筒發光,蕾菲亞娜嚇一跳:「哇~是夜光石晶,好亮好遠,白天都那麼亮,晚上一定更亮,靈力耗損大嗎?」
「完全不用靈力,把這黑色這一塊放在太陽底下,會自動『充電』,充電一天可以用好幾個晚上。」
——黑色那個叫做太陽能充電晶片,艾莉絲也無法完全理解是什麼樣的物件。
「好厲害的石晶。」
「就說它叫太陽能手電筒,不是石晶啦~藍波刀原本也是這背包裡的東西之一。」
「藍波刀好用,做料理一把就夠。其實那個就已經十足珍貴。」
那支藍波刀其實是野營用的多功能長刀具,並非戰鬥用的那種武器。
「這和我的背包的耐磨材質差不多,拉鍊拉起來可以防止雨水跑進去。我的紅色背包是姐姐送的,那個藍色背包,是小修送我回到這個世界時揹著的,也是姐姐一把抓來叫小修帶著以防萬一。」
蕾菲亞娜揹起雙肩背包,我教她如何調整腰扣固定。
「揹起來軟軟的好舒服,這鎖扣不錯,跑起來也不會亂晃。」
「市集有精靈看到,我讓他們參考這個設計,過不久,大概就有在賣的了。」
「外型可以模仿,但是材料和顏色不可能一樣。」
「蕾菲亞娜揹著很好看哦。我們倆一起出門,連背包都是一對。」
「我覺得妳和小修才應該是一對。」
「和背包無關,我和小修本來就是一對!請收下吧~而且,有了太陽能手電筒,就不必帶夜光石晶。」
「謝謝。」
「我想去前面吹吹風也陪陪小修,他一個人駕車一定很無聊,蕾菲亞娜一起來嗎?」
「要!也順便向小修說謝謝。」
我把通往車伕座的小窗打開:「小修~小修~請停一下。」
見到少女們笑瞇瞇的,蕾菲亞娜沒有異狀,應該是接受了事實,我鬆了一口氣。
「嗨~謝謝小修送的背包,好漂亮,我好喜歡。」
「那就好,那個和妳很搭配,小艾紅髮紅背包,妳是藍髮藍背包。」
「原來你的耳朵是因為人類的關係,居然騙我,主人壞心。」
蕾菲亞娜邊笑邊說,聽起來像責怪,語氣卻是捉弄。
「這種事不能隨便說吧!『人類』這個種族,在這裡是超乎常識的存在。」
「我跟隨的主人居然是這種存在,這讓我非常開心。」
「我家的女僕居然為這種事開心?」
「『這種事』可不是隨便就能遇上,太幸運了。」
「蕾菲亞娜絕對有著喜歡麻煩的個性。」
「小修也很會惹麻煩,我們主僕既有緣也很搭配。」
「吶~能接受就太好了。我還擔心妳會被嚇到。」
「有嚇到,一下下而已;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嚇回來!」
「真強悍的說法,我以為妳會怕得三天不敢說話。」
「一般的事我沒興趣,但是『人類』的事就很來勁。」
「有機會我再多告訴妳那個世界的事。」
已經接近綠湖森林入口,我對艾莉絲說:「在這裡休息一下,有件事我一直想做。」
「好的。」
我停下馬車,挑了一顆最高的樹,以心念催咒。
——狂暴術
我縱身躍上樹枝橫幹,然後繼續上躍一根接著一根的橫幹,到了最頂端。
「果然,好美。」
登高眺遠,是我的最愛之一,微風輕拂而過,心曠神怡悠然自得,或許精靈都看得習慣,但是對我來說是個新鮮的體驗。
樹旁的鳥兒受到驚嚇,紛紛飛去,眺望四周,原來綠湖森林長這個樣子,回頭看,還能看見遠方的里德修拉,當初為了穿越森林走了好半天,現在的我,急速奔馳大概只要十幾分鐘。
精靈世界最令我興奮的,就是能夠盡做一些不平凡的事,我以前絕對不會如此放肆。
即使是第二次造訪,綠湖森林依然美麗,當初是它讓我徹底明白這個世界的險惡,下定決心學習咒術與劍術,磨練保護自己與艾莉絲的力量。
少女們還在等待,我跳下大樹,一邊走回馬車一邊說:「如我所想,從最高點向下看,森林好美,也看得到湖景。」
「真的嗎?我也好想看。」艾莉絲一向調皮,早知道剛才就該帶她一起上去。
「用狂暴術,應該可以和我一樣跳上去,需要我幫妳嗎?」
「我自己應該沒問題,可是,蕾菲亞娜怎麼辦?」
「沒關係啦!雖然我也想上去。」蕾菲亞娜合手胸前,一副渴望的表情。
「小艾~你狂暴術用最大化,能抱她上去嗎?」
「很勉強,還沒到頂點就不行了吧!」
「沒關係,小艾不用勉強。」蕾菲亞娜失落著,還偷瞄著我,貌似有所企圖。
艾莉絲:「不,我也很想和妳一起上去,小修?」
「這個,我抱她上去嗎?這樣不行的吧!」
「小修不會忌諱這種事——」艾莉絲掉頭問蕾菲亞娜:「那妳是怎麼想的?」
「我沒問題,無論主人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哦。」
「慢著~妳那句話好像我是個變態一樣。」
蕾菲亞娜笑了,大概一開始就是如此打算,讓艾莉絲開口真狡猾。
我發現這個小魔靈,其實也有調皮貪玩的一面,或許是因為與艾莉絲十分親近,她才能放下心防,因此,我並不討厭。
「你到底肯不肯幫蕾菲亞娜?」艾莉絲自從在劍廬與我親密擁吻以來,內心安定而有餘裕,甚少介意其他女性的接近,尤其是蕾菲亞娜。
「我幫,我當然肯幫,蕾菲亞娜可別後悔!」
「絕對不會,我也想和小艾在一起。」
「小艾~妳先上去,我在後面跟著。」
「好!」——『以利達卡為名,神力降臨,敵前破障』艾莉絲並不擅長狂暴術,必須詠唱發動,接著起身躍上樹幹。
我看了一會,確定沒問題,轉向蕾菲亞娜:「我們也上吧!」
「拜託了。」
蕾菲亞娜把身軀緊靠上來,搞得我心頭小鹿亂撞——這女僕對主人也未免太過放心!
為了不胡思亂想,我毫不猶豫以公主抱攬起小魔靈,蹲身:「抓好,別掉下去。」
蕾菲亞娜毫無顧忌,兩手緊抱我的脖子,比我想像中的更加大膽——她其實不必這樣,把手乖乖收在自己懷裡就行。
雖然她比艾莉絲高半個頭,卻意外地體重差不多,我輕鬆躍起,直追而上。
抵達樹冠頂部,我放下蕾菲亞娜,讓她站在艾莉絲所抱樹幹的另外一側,然後落到下方橫幹警戒。
「哇!好美。」
「真的,有上來真好。」
「蕾菲亞娜,那裡,是綠湖。」
「看到了,還有一間小屋子。」
「我和小修曾經在那兒停留過。」
「等一會就要進入森林,上次真是有夠狼狽。」我注意著少女們,擔心上頭風大,萬一失足,必須馬上援救。
「那時候是小修第一次戰鬥,才不是狼狽,很勇敢的。」
「如果又出現惡獸,交給小修,我和小艾在旁邊看就行。」
「交給我吧~只不過,蕾菲亞娜不會咒術,要好好待在馬車上。這次,我絕不會再讓鬥犬接近小艾。」
「嗯!我相信小修。」「小修真是溫柔。」
當初我當鬥犬如猛虎,學習咒術與劍術之後,鬥犬就只是會咬人的小狗而已。
「小心點!風很大要抓牢!妳膽子真大,居然只用一隻手抱著樹幹。」風聲有點大,艾莉絲得用喊的。
「妳也是一樣啊!」蕾菲亞娜大喊回應。
「拜託兩位小姐裙子壓一下,都飛起來了。」
「沒事的,風景就是在上頭看最棒,小修,謝謝你送我上來。」
「我想起摩天輪,那時候也好高~好棒~」
完全無視裙底走光,任憑我一個人在底下尷尬不已,但是又擔心危險不敢移開視線。
——完全當我不存在,無所謂,少女們開心就好!
精靈衣物樸素,沒有令人臉紅心跳的造型內褲,不過,就算與運動短褲相當,那入眼的白皙大腿也沒法視若無睹。
順帶一提,精靈不穿胸衣,這也是我為什麼選擇用公主抱的原因,用揹的一不小心就會碰到尷尬部位。
艾莉絲的小精靈特徵明顯,不管多麼親近,大致都能應付自如。但是蕾菲亞娜就不一樣,除了臉上稚氣,發育猶勝成熟女性,就算不小心碰觸,都會令我動搖不已。
少女們運氣不錯,艾莉絲剛剛提醒風很大,瞬間強風就轉成了微風,這個自然現象令我稍覺怪異,有點像電風扇,突然從強風切換成弱風,畢竟是精靈世界,還有很多我不理解的事物。
在上頭待了十分鐘左右,姐妹倆終於滿足願意回去。
這次很順利就通過森林,對鬥犬而言,大型馬車不是牠們的目標,就算被發現,會發動攻擊的機率也很低。
少女們沒有回到安全的車內,而是一起坐在車伕座一邊聊天一邊前進,話題幾乎圍繞著人類世界的有趣事物,我也大方的一一介紹。
以我現在的力量,就算一大群鬥犬也不足為懼,我們輕輕鬆鬆穿越森林,再次抵達阿爾姆村。
「公……不,小艾小姐,小修閣下,好久不見。」「小艾小姐,小修閣下,早安。」
再次拜會伯納登,他差點公主兩個字就叫出來,英佳和一位陌生男性精靈跟在旁邊。
「伯納登村長,英佳小姐,你們好,這位是……」
艾莉絲主導談話,我在旁點頭致意,此外,蕾菲亞娜在馬車上待命。
「這是我的羈絆者,里爾夫.拿茲。」「初次見面你們好。」
「里爾夫先生你好,這位是我的羈絆者小修。」
原來里爾夫來自拿茲王國,從姓氏上可以窺見,我可是有學過這個常識。
里爾夫喃喃低語:「小修先生?好特別的名字,閣下……嗎?修……」
他看到我腰間繫著的黃金動章,「您是……」里爾夫慌張大叫:「您是那個,里德修拉靈劍士~修閣下?真的是您嗎?圖上畫的那個真的是您?」
看來晉升靈劍士的消息,已經傳遞到王國各地。
「正是,請多指教,里爾夫先生。」
「不敢不敢。父親、英佳,你們居然認識大人物。」
「小伙子安靜,閣下面前不要失態。我和英佳幾天前就知道,你今早才趕回來,還來不及告訴你。真抱歉,里爾夫很少見過大人物,一時慌張請閣下見諒。」
伯納登一邊斥責里爾夫,一邊致歉。
「對不起,對不起,里爾夫有禮。」
「沒關係啦!我不是來炫耀的,請隨意,太拘束談不了話。」
「是!請坐,請坐,英佳,我們去準備午餐。」里爾夫個性老實,已是滿頭大汗。
見英佳、里爾夫進去廚房,伯納登立即起身,走到艾莉絲跟前蹲跪行禮:「公主沒事太好了,伯納登在此行禮。」
「趕快起來,別這樣,我可不想暴露身分。」
伯納登回到座位:「幾個月不見,小修閣下已經成為靈劍士,公主的羈絆者真不簡單。」
艾莉絲開心地回答:「小修很厲害,我總是被他搭救。伯納登先生,我給你的信看過了吧?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
「公主……」
「伯納登先生,拜託,叫我小艾吧!公主的身分記在心裡就可以了。」
我微笑接著說:「里爾夫知道我是靈劍士就如此慌張,要是知道公主身分,那不就要昏倒了。」
「他個性如此,沒辦法。雖然說這是給我一個工作機會,其實,是為我一家著想吧?」
艾莉絲:「靈劍士府上的管家身分,還不至於輸給小村落的村長吧?」
「那是當然的,應該說靈劍士管家的地位高很多!而且能夠侍俸公主,更是高不可攀的殊榮,但是,老朽不能答應呀。」
「咦?為什麼啊!難道伯納登村長已經有更好的安排嗎?」
「不,並沒有,老朽現在已經交接不是村長囉。」
「那為什麼不接受這份工作呢?」
「能夠到里德修拉接掌管家一職,英佳也可以安心與里爾夫一起旅行工作,全都是我的心願,對此,真的非常感謝。」伯納登嘆了一口氣繼續說:「但是,我已經四百多歲,沒有精靈會找這個年紀的管家,如此重要的工作,應該找個兩百歲左右,年輕力壯加上優秀資歷的精靈。」
我明白他的意思:「伯納登先生,請好好的聽我說,雖然我是靈劍士,但並不打算過什麼奢華生活,也沒有野心要做什麼大事,不需要無比厲害又年輕力壯的管家。至於邀請伯納登先生,並不是單純為了村長一家著想而已,還有更重要的考慮。」
「更重要的考慮?」
「第一:最重要的是你了解公主的身分,知道怎麼面對,也知道怎麼為她著想,第二:你經歷豐富,不但有各地旅行探險的經歷,也有村長的資歷,我和小艾太年輕,很多事都不懂,非常需要借重你的經驗,第三,伯納登看多世事,應對進退得體,不是我這年輕小伙子或中年力壯的精靈能比的,有些事,由你為我們出面,絕對更加可靠。」
「如小修所說,比起力量資歷,我們更需要你的智慧。」艾莉絲補上一腳。
「這……」
「當然,如果伯納登先生有更好的安排,我會放棄不強求。」我確實不打算勉強。
伯納登聽完大大感動:「唉~沒想到,公主仁心宅厚,閣下思慮深遠,老朽真是汗顏。那麼~請務必讓老朽為公主與閣下傾盡最後一分力量,以後還請多指教。」
艾莉絲:「太好了,等一會,英佳小姐他們出來,就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請公主答應必須主僕分明,以後不可再叫老朽村長或先生,就叫我伯納登,我也將以在下自稱,以不辱大節。」
「我答應!相對的,私底下就叫小艾小修。有外人的場合,就稱呼小姐、閣下。公主是絕對不能再叫,萬一不小心脫口而出就糟了。」
「在下沒有問題,那麼,叫『夫人』不行嗎?」
艾莉絲紅著臉制止伯納登:「我還小,有點太早了啦!」
十六歲的艾莉絲和我只差兩歲,就人類來說,她就是十一、二歲的孩子模樣,站在我身邊時,我十足就像是幼女控,但是當她顯露愛情時,女人味就完全取代了孩子氣,這也是我對精靈不解之處,我一直認為艾莉絲是受到人類世界的影響。
此時,剛好里爾夫從裡頭出來:「我們已經準備好,還請各位到飯廳用膳。」
伯納登:「不是還有一位女僕?方便一起吃飯嗎?馬車在院子很安全,不需要照顧。」
艾莉絲:「我去叫蕾菲亞娜,以後都是一家親,精靈多也熱鬧。」
用餐時,我們彼此互相交談,伯納登把我的邀請和自己的決定告訴英佳與里爾夫,兩人聽到都非常高興,甚至一同站起行禮致謝。
最後商議決定,伯納登下午就隨著我們回到里德修拉,因為里爾夫過兩天就要出發去新王城,正好也可以帶英佳一起上路。
艾莉絲:「真是太好了,好像所有的事都很圓滿的告一段落。英佳小姐,以後記得常來里德修拉探望妳父親哦。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可能代替女兒的位置。」
英佳:「那是一定的,請父親好好生活,我和里爾夫會一起去看您的。」
伯納登:「嗯!能帶個孫子一起來就最好了。」
英佳和里爾夫都害羞起來,里爾夫趁著大夥談笑風生,回房取出一包繫繩小袋。
「父親,這裡是我們存下的金幣,還請您帶著。我和英佳會再賺的。」
「不,我沒什麼需要,留給英佳過個好日子就行。」
「父親,請收下吧!只要和英佳一起,就是莫大的幸福,我們有預留足夠的錢,不會有問題的。」
「是的,如果父親拒絕,我們也放心不下,無論如何都請收下。」
「嗯……金幣就先寄放我這裡,你們隨時可以來拿,不然,就留給孫子孫女吧。」
英佳夫婦都是一百五十歲左右的成年精靈,也應該要有小孩,伯納登在催了。
「城務廳會支付固定薪俸,生活不會有問題的。至於工作內容嘛,就是幫忙看家。」這一點我得讓他們先知道。
伯納登說:「閣下——看家算是工作嗎?」
「是啊~以前小艾也在我家做過這個工作好幾個月哦。」
「不會吧~公……不,小艾小姐……」
艾莉絲笑著說:「沒錯~我曾經幫他看家,我保証是一份很不錯的工作。」
「小艾小姐都這麼說了,在下會盡力的。蕾菲亞娜小姐,以後也請多指教。」
「伯納登先生,以後私下就叫我蕾菲亞娜,我來幫忙打包行李。」
「謝謝!我和英佳收拾就已足夠,旅途辛苦,還請務必多休息。」
告一段落之後,伯納登帶著女兒、里爾夫挨家逐戶道別,小村裡不過二、三十戶人家,花不了多少時間,況且里德修拉並不算遙遠,村人也常到里德修拉補貨交易。
最後伯納登帶著我們拜訪新村長默斯,竟是我和艾莉絲第一次投宿酒店的老闆,如果要到新王城,大概會選擇經過阿爾姆村比較安全,若想輕鬆,就會在此住上一晚,認識新村長對未來比較方便,不過他看到靈劍士上門,又是興奮得一番折騰。
馬車行走比步行快多了,落日之前,就已回到梅竹劍廬,艾莉絲和蕾菲亞娜準備晚餐,我則帶著伯納登熟悉環境。
艾莉絲和蕾菲亞娜雖為主僕,卻如摯友般的融洽,伯納登既驚訝又高興。
伯納登非常喜歡梅樹與竹林,也曾深入研究過,我笑著說,以後劍廬裡的梅竹,全都託付給他全權管理,他拍著胸膛允諾,接下來到里德修拉的第一個任務。
唯一讓我意外的,是他選擇住在獨立倉庫裡的小房間,雖然那房間不算太小,我仍然認為有點委曲,不過伯納登的理由是,他喜歡木工,可以把整個倉庫當成是工作室。
我和艾莉絲同意他的看法,只能囑咐再三,桌椅床櫃必須和大宅等級相當。
我曾經被靈龍從龍穴中載著飛出來,因此知道洞穴的大致位置,探勘隊伍順利進入找尋遺物,但是從報告上看來,結果並不理想。
在修道院,在查理德的辦公室裡,桌上擺著一些殘舊的物品,
「叔叔,這些都是在龍穴裡的東西,不過我認為價值都不高,那個金屬筒,就是放寶劍的,裡外都是鏽斑,寶劍一開始也是這個樣子。」
「那個龍鑄術能還原這個金屬筒嗎?」
「我已經用筒蓋試過了,不行。」
「筒蓋?」查理德檢視遺物,並沒有筒蓋這一項,那是因為——
「抱歉,已經被龍嶽之火燒得精光。」
燒得精光的形容恰如其分。我不敢說出實情,困在龍穴之時,早已被我擅自實驗過……
「這樣啊,我會請負責煉金的教士去分析剩下的遺物,希望能有一些收穫,雖然我比較希望分析你的寶劍。」
「這個啊……怎麼說那都是希緹麗亞的遺物呀!」
「哈~別緊張,叔叔說說而已,即使有龍鑄術,我也是會擔心無法復原。」
「這一點我也沒把握,只曉得鈍鏽可以變回鋒利,至於破壞後會怎麼樣就一無所知。」
「這樣吧,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寶劍有折損碎片,請儘量帶回來。」
「好的,這一點可以答應沒問題。」
「小修,坐一下吧。」
「好!」
剛到辦公室時,荻梅就已經端來茶水,她是修道院的新女僕,原本也是修道院收養的孤兒之一,是孤兒院的大姐姐,年紀比我稍大。
「現在沒辦法每天都看見你或小艾吶。」
「那是不得已,城務廳也有派給靈劍士的任務。雖然有許多完全不像是任務。」
靈劍士與靈術士是城裡的靈魂人物,有時候要去做典禮剪彩、大會貴賓等等,說不定還得代表城主到其他城市進行一些枱面上或枱面下的各種任務。
「是指昨天在市集,那個小吃街重新開幕的典禮嗎?」
「站在那裡感覺好蠢。」
「哈哈~與其說大家在看典禮,不如說是瞻仰靈劍士吧!」
「這才叫我難為情啊!」
「站一站,每個月就有不少收入,我個人認為挺不錯的,多練習微笑就可以了。」
查理德和席禮亞是靈術士,因為有院長和與殿下的頭銜,不必像我這樣抛頭露面。
「我笑起來也很蠢,小艾就非常從容,大家都很喜歡她哦,如果只有我一個,大概就完蛋了。」
「畢竟是公主出身,基本的修養還是有的。」
「也是。對叔叔真是抱歉,她明明是你的專門助理,卻老是和我在一起。」
「沒關係的,我本來就沒打算使喚小艾,當初只是擔心你賺不到錢,才給她這個職缺,我打算月底就辭退她,你不會打算不養這個嬌蠻公主吧?」
「叔叔白操心了,錢全都在她名下,而且小艾一點都不嬌蠻,她總是在幫我。」
「蕾菲亞娜如何?在劍廬過得還好嗎?」
「她也很好,蠻開心的,和小艾情同姐妹,我看見她面帶笑容好幾次。」
「真難得,我不曾看她笑過,總是一副正經模樣。」
「在修道院時,我也只看她笑過一次,只有一下下,馬上就回到原來表情。」
「讓她去侍奉你,應該是正確的。」
「說到侍奉,我還不太習慣,蕾菲亞娜實在是……太過周到。」
蕾菲亞娜根本就不甩肌膚碰觸的忌諱,加上艾莉絲的縱容,我根本無法反抗。
「她的風格就是如此,不想做肯定不會主動,想做的時候就絕對是鉅細靡遺。」
「做為女僕無可挑剔,還幫忙與城務廳交涉,排除她判斷不恰當的任務,或更換成合適的。」
「她工作能力很強,這一點我不否認,還真不希望她離開修道院。」
「我有些危險的工作,她能幫忙留住小艾,這點我很感謝,小艾總是什麼都不管就是要跟著,從舊礦坑回來之後,更是如此。」
「那表示小艾很需要你,會嫌煩嗎?」
「不!以前有幾次遇到危險,回想到那情景,我就是無法放心,所以危險的任務,我希望能夠自己單獨去執行。」
「小艾也有類似的想法,上次你失蹤,這丫頭天天哭著要去找你。彼此在意並不是不好,有時彼此信任更加重要,必須不斷一同行動建立起來。」
「小修還是太嫩,有欠磨練。」
「你們既年輕歷練又少,不必操之過急。」
「對了~叔叔,有件事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什麼事?」
「我想找旅行用的馬車,小艾想去新安達魯城。」
「為什麼去王都?她應該不曾去過那兒吧?」
「小艾想找安德烈先生,或許他知道更多有關她父親的事。」
「安德烈.修特羅里,和兄長如同親兄弟般,如果他知道什麼,一定會告訴小艾。」
「小艾對父親的死一直不能釋懷,我也想要幫助她。」
「你們真的很有緣分,我是第一次見到不到廿歲就能締結靈線,大部分的精靈至少五十歲才會開始考慮找尋羈絆者。」
「或許是因為我們一起經歷很多很不得了的危險吧。」
「請好好對待她,這是我這個叔叔的心願,拜託了。」
「叔叔放心,小修一定會的。」
「那麼,有幾個精靈會一起去?」
「小艾說過蕾菲亞娜可能會跟著,所以我想就以三、四個計算比較好。」
「了解,旅行用的,就不用考慮載貨空間,儘量車內能睡四個精靈,實用輕便為主,我幫忙找看看。」
「謝謝叔叔,希望能以我負擔得起為前提。」
「好的。不能當天來回的遠行,一定要提前讓城務廳知道,一般來說,會儘量給靈劍士方便,但最後還是要得到城主批准。如果有重要工作衝突,可能就會暫時擱置申請,如果因為私事離開太久,薪俸也會被扣的。」
「了解,如果因為小艾要去王都,而把薪俸都扣光,我也不會抱怨的。」
「我也是會儘量幫你的。有預計時間嗎?」
「大概半個月之後啟程。本來小艾早就想去,因為晉升靈劍士的事而被拖延。」
「如果安德烈知道些什麼,小修要答應我,一定也要讓我知道,小艾有你陪著,我也放心不少。」
「小修明白,今天還打算告訴叔叔兩件事。小艾也同意我說出來。」
「說來聽聽!」
「我和小艾經過阿爾姆村時,打探到有關王城大火的線索。」
查理德一聽到王城大火,不禁挺直腰背,聚精會神地聽著。
我繼續說道:「有六個精靈,在王城大火前一天從新安達魯住進阿爾姆村的酒店,卻在隔天一早,王城大火消息還沒傳到村子之前,就退宿返回新安達魯,而且一身商人打扮,卻個個騎馬,沒有載貨馬車隨行。帶頭那個,左眼有戴眼罩。」
「的確可疑,但沒辦法指控他們做了什麼事!而且,如果只有這一點線索,想找到這六個精靈很難,也沒聽說有哪個獨眼精靈很有名氣。」
「第二個是,王城有一小批衛士,在大火隔天下午,經過阿爾姆村前往斯地亞堪峽谷,而且是走捷徑,表示在趕路。」
「這也很奇怪,王城大火都已經一團忙亂,竟然還急著趕去斯地亞堪峽谷,什麼事會比王城大火還重要,也只有找到當事人才知道。」
「這些消息,只有叔叔、小艾、我和阿爾姆村長四個知道。」
「所以,是阿爾姆村長告訴你們的?」
「是的,他認得艾莉絲公主,才願意把事情說出來。」
「該早點告訴我啊!」
「請叔叔原諒。目前這兩件事的線索都太淺,可疑卻無實際証據,難以立即追查,我們擔心說出來會造成叔叔困擾。而且當初我們大難歸來,腳都還站不穩,如果去追查而讓小艾遇上危險,小修恐怕無力相助,現在,我有了力量,能夠保護小艾。」
「難怪你每天不斷拚命練習劍法和精靈術,原來是為了小艾啊!我還以為純粹是好學不倦哩!」
「讓叔叔誤解,抱歉。那個村長叫做伯納登,目前已卸任村長職,我僱用他做劍廬的管家,他對公主非常忠心,我和小艾剛回到王國,就受到他的幫助。」
「他現在也住在劍廬嗎?」
「是的!不過,他堅持住在倉庫裡頭哦。」
「劍廬應該還有房間吧?被別的精靈知道,會以為你苛刻喲。」
「不是啦!如果叔叔看過倉庫就會明白,整間倉庫就像他的豪華工作室。」
「如果他覺得自在就好。」
查理德低頭不語,一手撐著下巴,踱步沈思:「小修,現在小艾在那裡?」
「在孤兒院,如果蕾菲亞娜沒事,也會和她一起。」
「嗯!這件事我要想想,去找安德烈簡單,那兩個線索比較困難,找新安達魯的六個商人是大海撈針,但是要找去斯地亞堪峽谷的衛士蹤跡比較容易,既然知道目的地,那一路上應該可以問到他們的行蹤。斯地亞堪峽谷離布羅倪城不遠。」
「叔叔……」
主動告知線索,也是希望叔叔的智慧能帶來一些想法,畢竟我和艾莉絲都還太淺。
「小修,無論怎麼做,我都會幫忙找合適的馬車,只要馬車?」
「謝謝叔叔。梅竹劍廬已經有兩匹好馬,只需要馬車。」
「就算只需要馬車,也要花不少錢。你的薪俸雖然不錯,也還需要一點時間吧?」
「是的,所以簡單實用就好。至於時間,儘快就好,目前還不到非常迫切的程度。」
「好!但是,去新王城的計劃或許先等等,我有別的想法。」
「應該可以!得回去先問問小艾,我認為沒有急迫性,等一等應該無妨。」
「嗯!我想好再告訴你,或許我們先去查查峽谷那個線索。」
「咦——我們?」
「對,就是我們,先讓叔叔賣個關子,確定之後再說。」
「好的!就先依叔叔。」
「你們還是先做好隨時出發遠行的準備,城務廳那兒暫時不要通知。」
「了解。」
「明天早上有事嗎?你早點到這裡來,我要教你搜索術。」
「那是沒什麼問題……但是,為什麼是搜索術?我不是有索敵術了嗎?」
「索敵術是找出所有生命個體,而搜索術是為了尋找特定目標,不只是生命個體,如果是明確的目標,沒有生命的東西也可以找出來。」
「我懂了,我會好好學的。」
「去找小艾吧!我要去一趟城主那裡,向他請求一些事情。」
「叔叔再見,下次我再帶小艾一起來。」
「好,請代我轉告,叔叔也很想念寶貝姪女。」

上一章:2-9 精靈的淚珠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